凌承在隔壁的窗户边上站着,低头抽烟,跟前的烟蒂已经罗成了小山状,满屋子的白烟。
凌承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一下,这才将窗户打开,用手挥了一下驱散烟雾,这才转过身来,“穆楚,我们出去说。”
穆楚点头,站着没动,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
两个人牵着手下了楼,在院子里面转悠。
走的累了,凌承叫穆楚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抱着她,紧紧地,在穆楚的脖颈间深吸口气,半晌才说,“穆楚,我想先去看看他。”
“好!”
穆楚躲在他怀里,点头答应。
穆楚知道,凌承不是不难过,可她没看到凌承多么伤心,其实凌承是接受不了,所以一直在逃避,他无法接受沈北僵出事的事实,还以为一直是在国外跟着张助理在医院。
如今见到了张助理,他才切身的感觉到了沈北僵不在了。
“凌承,见到了沈北僵的墓碑的时候我也觉得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沈北僵。”
凌承又吸口气,“张助理说,沈北僵最后的时候很艰难。”
一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的器官已经换了又换,面对最后的手术,却看着化验结果大哭,可想沈北僵面对的是多么巨大的无助。
穆楚含着泪水,躲在凌承怀里忍着没哭出来,心口就好像被人用锤子锤了一下的痛。
“凌承,沈北僵一定走的很不甘心。”
凌承点头,紧咬着牙关,这份痛,犹如在身上生生的切掉了一个器官,如何不痛?
当天晚上,两个人就买了飞机票直接去了国外。
先去了沈北僵所在的医院。
医院里面,沈北僵生前的房间已经换了新的病人,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白人,身上满是塑料管子,躺在床上大口喘息,凌承和穆楚看一眼,再没了力气看下去,想到沈北僵也是那种样子,心痛。
两个人又回了酒店吃了点东西,之后去了沈北僵的墓地。
墓碑被擦洗的很干净,上面还有一朵玫瑰花,看似来人才走的没多久。
穆楚低头看一眼,看向凌承,两个人没吭声,也心知肚明,知道那个人是素珍。
“沈北僵,我们来看你了。”
穆楚蹲坐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那张巴掌大的照片,沈北僵永远停留在了这个年纪,二十八岁。
穆楚吸了吸鼻子,“沈北僵,你真是说话不算数,不是答应我了要我等你回来的吗?我都说了,你需要的器官我多的都给你,你为什么不等一等呢?”
凌承一直没吭声,只盯着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那个人与自己所认识的沈北僵不同。
从前那么帅气的男人此时照片上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瘦骨嶙峋,眼窝深陷。
“沈北僵,你的事我都当自己的事儿来办,可你走了,现在我不知道你想如何办,你的孩子,你的钱,你的公司,你的家。这么多,你扔下就不管了,哎……”
穆楚皱眉想了一下,“凌承,白米那边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等我们回去问一问吧。”穆楚是不相信沈北僵会怎么轻易被人利用地。
凌承点头,没多想,点燃两根香烟放了上去,最后看一眼沈北僵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我真想把你挖出来。”
远处,一抹穿着黑衣服的身影站在树荫下,红肿着双眼,最后神看一眼两人,放下了头顶上的墨镜,转身离开。
那人走到身下,高跟鞋上沾了泥土,她有些嫌弃的看一眼,直接脱了鞋子,赤足上车。
坐在车内,司机回过偷来询问,“白总,我们去哪里?”
“回家,哼,他想耍我,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回沈家?”
“不然呢?我现在正怀着沈北僵的孩子呢。”
司机将车子发动,呼啸着跑远。
穆楚和凌承回来已经是天黑了,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直接回了酒店。
时差还没颠倒过来,两个人全无困意,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偶尔凌承低头看一眼穆楚是否睡着,偶尔低头亲吻她一下,穆楚好像一只慵懒的猫,锁着脖子不动弹。
凌承笑笑,偶尔看到有趣的画面就定格回去多看一遍。
“凌承。”
“恩?”凌承低头看她。
穆楚躺在他的膝盖上,看着她白净的脸和白净的额头,笑着问,“怎么了?”
“凌承,我们能去看看沈北僵的家人吗?”
凌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行。”
穆楚知道沈家人不好相处,可知道长辈失去孩子的痛苦。她看着姥姥就想到了沈家父母,这个时候该是他们最难过得时候,沈言还在国内,估计也不会回来了,沈家人对沈言也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可就沈家到底是失去了孩子的老年人啊,穆楚总觉得该为了沈北僵做点什么。
“凌承,我们还是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