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节哀!”米修尔导师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给爱丽丝在下死亡判决书一样,他很冷静,他知道她在说一个令人难以接受却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事情已经变成事实,他只能安慰节哀。
“我永不节哀!我永不节哀!告诉我,死!因!”爱丽丝大步上前拽住米修尔导师的衣领,她节哀,她都快家破人亡,她节哀,她节哀什么!她还能节哀什么!
“不知道,这是上级传达下来的消息,你父母的遗体是我们监视下火化的。”米修尔导师还是一动不动,爱丽丝的力气很大扯着他的衣领让他快喘不过气来,但他依旧保持绅士。
“我会自己查出来的。”爱丽丝放开了米修尔导师,她认识米修尔导师,当时救蒂凡妮出来的时候,他还出了一份力,况且现在他是实验研究小组的人,这个实验极为重要,她孰轻孰重都不会对他怎么样。爱丽丝最终没有进行全身检查而是继续自己的使命,一时间也没有人敢去拦她。
爱丽丝结束工作得以短暂的休息时间,她不能借酒消愁,会对实验有影响,她可比蒂凡妮的感受好些,起码是她自愿的,她有一定的人身自由,她的实验实施者里没有Leven(南)那样变态的导师,她不用受蒂凡妮的那些痛苦,那些在Leven导师专属实验室的地下室里刑具,她的确幸运得多。现在也不知道蒂凡妮怎么样了,她知道父母的死讯吗?如果妹妹知道应该会来找她吧,毕竟世界上只剩下她们俩是彼此的亲人了,父母的死讯就这么突然的传来,犹如当头一棒把坚强的她一下子打垮了,晚风吹来,爱丽丝泪眼婆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向下滑,爱丽丝擦掉眼泪,可泪水又流下来了,再擦,又流,滚落的泪珠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止不住悲伤流淌,这一刻,她好难过,好伤心,而身边的家人却都不在,她突然好想回到小时候,蒂凡妮小小的一个,在院子里光着脚丫子拿着干花追着蝴蝶玩,妈妈在一旁弹钢琴,爸爸拉着小提琴,自己在树荫下种三七之类的草药,那时候虽小,但童年却是十分快乐,现在长大了,却再也没有那么快乐了。
“蒂凡妮,你的信!”濶递给蒂凡妮一封信,蒂凡妮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纸质的信封了,因为现在网络信息发达,纸质信封传达信息太过古老已经很久不用了,甚至普通的纸张已经不生产了,都作为纪念品收藏,等等,这不是她送给大肚腩叔叔的珍藏版的纸质信封吗?上面还印有她给大肚腩叔叔的肖像画,怎么寄给她了?蒂凡妮赶忙拆开信封,白纸一张,什么字都没写,恶作剧吗?
蒂凡妮脑海里回忆起那个永远挺着酒肚腩的胖叔叔,大肚腩叔叔最大业余爱好就是变魔术,她时常听到大肚腩叔叔说的那句话,“你认为你的眼睛看到了全部,实际上你忽略了所有。”那现在的她忽略了什么一张厚厚的纸,很硬,没有任何药水和粉末,也没有芯片,看起来平平的,看起来平平的?蒂凡妮想起来大肚腩叔叔曾经教过她简单的卡帝匪雅盲文,那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地球远古文明,纸质很厚,凹凸很浅,蒂凡妮用温水浸泡了半个小时的水,然后让手指自然风干,把自己关进房间,打开消音器的静音模式,静下心来仔细辨析大肚腩叔叔要传递的信息。
死因:反对政策遭到刺杀,同时查找到上级领导层为了提取相似基因而抽取他们的细胞来制造类似的孩子,为了阻止这项实验,他们忍痛亲手了结这群孩子,但最后遗留一个被培育出生的男婴,而他们在准备动手时生出恻隐之心,最终被刺杀。
什么死因?谁死了?制造孩子?制造谁的孩子?他们指的是谁?这群孩子?遗留男婴?被刺杀?谁是凶手?蒂凡妮突然扔掉了信纸,面露恐色,不会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蒂凡妮跌倒在地,踉跄爬到角落里,抱住自己发抖,不可能,不可能,是大肚腩叔叔寄错了,是大肚腩叔叔寄错了,不是寄给她的,她的爸爸妈妈还活着,还活着,不会是她的,不会是她的!这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
古巴端着糕点敲门进来,黑漆漆一片,试探性喊了一下,“蒂凡妮?蒂凡妮你在吗?”没有回应,转身消音器的灯亮着,以为是蒂凡妮忘记关了就顺手关掉消音器,这时他听到蒂凡妮不正常的呼吸声音,察觉到不对劲,古巴放下糕点,四处张望小心翼翼踩在蒂凡妮房间的地毯上,“蒂凡妮?你在吗?蒂凡妮?米津白苏?诺诺?”还是没有回应,古巴打开卧室的灯,瞬间房间敞亮了许多,古巴继续向前走,继续喊着蒂凡妮的名字,最终在茶机和墙的拐角处发现浑身发抖的蒂凡妮,整个人低着脑袋魂不守舍,古巴扫了一眼蒂凡妮面前的所有物品,什么都没有变动,不对,地上多了一张纸,古巴弯腰捡起来,这时蒂凡妮抬起头来,眼睛死死盯着古巴手上的纸,古巴上下检查这张纸,转头看了一眼蒂凡妮,又转回头看着那张纸若有所思,这张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还是沾上了什么东西,把蒂凡妮吓成这样,古巴作势要毁了它,蒂凡妮却一跃而握住古巴拿着那张纸的手,古巴看着蒂凡妮很是不解,包括她的满脸泪水,蒂凡妮哭着说,“不能撕,不能……这是……遗物。”古巴一惊,看着那张平白无奇的纸,蒂凡妮攥着纸瘫坐在地上,“大……大肚腩叔叔说,我父母反对上层提出的政策而遭到追杀,同时他……他们查找发现了他们的上级领导层为了提取跟我相似基因,而……而抽取他们的生殖细胞培育受精卵来制造跟我类似的孩子来实验,找出现在的我比起之前到底是身体里多了什么,我……我的……爸爸妈妈……为了阻止这项实验,他们找到培育基地……忍痛亲手毁掉所有胚胎,但遗留一个被培育出生的男婴被带走了,他们……找到那个男婴准备动手时生出恻隐之心,最终……被追赶他们的人……找到……给杀害了。”古巴跪在地上抱着蒂凡妮,蒂凡妮在古巴怀里嚎啕大哭,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古……巴,古巴,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真的,是梦境,是梦,是假的,是假的,我不要哇!”古巴又能说什么呢,丧亲之痛很痛,但再痛蒂凡妮也只能自己承受,谁也没办法替她受这个磨难,难受就哭吧,哭出来心就会好受点,不会那么疼了。
“古巴,我,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好难受,我好难受!”蒂凡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蒂凡妮又开始“自虐性”折磨自己,她浑身难受,双手掐着脖子,身体想撞墙,想砸自己脑袋把自己砸晕掉,小腿踢墙,蹬电视柜,踹茶几腿,古巴死死抱着她不让她自虐,过了好一会,不哭了,古巴把她翻过来对着自己,蒂凡妮整张脸抽涕得通红,眼睛红红的,已经哭肿了,蒂凡妮仿佛被遗弃的小孩,手捧着古巴的脸,认真地说道:“古巴,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是孤儿了,我是孤儿了。”力气,朝古巴怀里倒了下去。古巴抱着蒂凡妮,即使他抱着蒂凡妮,但发了疯的蒂凡妮力气大的吓人,古巴都有点拦不住她,所有她小腿和脖子上还有胳膊留下了伤痕,脖子上是红红的掐痕,胳膊上是渗血珠子的抓痕,腿上是被碰的淤青……古巴仰着头,呡着嘴,但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怀里的小孩实在太苦了,太苦了,他心疼啊!
米津久让知道有人寄信给蒂凡妮这件事就立马赶回来了,赶在古巴后面,但他没有进去,反而是隔着门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濶跟着米津久让也守在门外,濶把蒂凡妮卧室里的影像投影给米津久让看,米津久让不敢看,自己背对着濶,双手撑着门,痛苦地用头抵着门,他听着蒂凡妮的哽咽,体会到她的无助,她的恐惧,失去父母的感受他体会过,他知道蒂凡妮心里有着正在被无限放大的恐惧。
“主人,小主人昏过去了。”濶指着投影仪里的屏幕,米津久让这才慢慢地转回头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敲了敲房门,古巴被门声拉回了神,朝着门口望去,米津久让打开房门进去,濶打来了一盆水,把洗漱用品放在蒂凡妮旁边,米津久让递给古巴一个毛巾,自己手里拿着一条刚用热水洗过的毛巾,轻轻擦试着蒂凡妮的手,每一根指头都细细的擦拭干净,每擦完一根手指,立马放热水里面洗干净,然后再擦另一根手指,就这样十个手指全被擦完后,继续擦蒂凡妮裸露脚腕和小脚。古巴怕自己手造,只敢用毛巾一点一点点在蒂凡妮脸上,濶在古巴旁边搭把手洗毛巾,大概的擦拭完蒂凡妮裸露受伤的地方,米津久让拿出医疗绷带一点一点把蒂凡妮身上受的伤口全部包扎好,因为医疗绷带本身就是用草药研磨成纤维制成的绷带,所以不需要抹药。
“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米津久让椰蒂芙尼,年好被角,古巴看着蒂凡妮,对着米津久让点点头,濶跟着米津久让后面,一起出了蒂凡妮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