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他回到香山县之后,马上就有“曹家人”登门拜访。确切的说,是总兵府派来的一个团队。
这个团队里面,不但有管军略的武夫,还有负责文案的书生,另外,还有古怪官衔的“参谋”。
钟县丞热情地接待了来客。他很清楚,大家现在都是“自己人”。
接下来,钟县丞一肚子惊讶。
他实在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去家门口递信的差事,居然有这么多讲究。看到这伙人拿出厚厚的装订纸页,并且一项项开始给他讲解说明,然后将提出各种预设问题,并且让他记住答案后,钟老爷实在有点惊讶。
这是明代版的使节培训。
培训很细致,从仪态仪表,到面对各种局面时的应对言语,甚至还有被软禁或者关押后如何应对方式。总之,后世去他国上任的大使馆官员接受了什么培训,钟老爷这次也就接受了什么。
所有这些项目完成后,时间也悄悄来到了1630年4月份。
而香山县衙在4月2日这天,正式收到了来自上峰的公文。这份公文盖着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和广州府的大印,可谓是手续齐全。
之前就被打过招呼的县令大人,这一次忙不迭地将公文亲自送到了钟县丞手中。并且用看好汉的目光告诉他:老弟怕是要去濠镜澳走一遭了。
“好说好说,大人有所请,下官敢不从命?”
于是钟老爷在4月3日这天早上,收拾停当后,便出了衙门,坐上轿子,径直去了澳门城。随同他一起的,当然不是香山县衙里的那些奸猾衙役,而是早就等在县衙门前的一队人马。
不用说也知道,这队人肯定姓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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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似无人关注的情况下,钟老爷一行人穿过了莲花茎关闸,大摇大摆进了澳门城,来到了市议会门前。
这一时期的澳门市议会,是一栋有着巴洛特建筑风格的石造大楼。
看到穿着官袍的钟老爷下轿,市议会门前裹着包头布,皮肤黝黑的印度门卫赶紧分出人手进去通报。不一时,四五个身穿华丽丝绸长袍的白人,急匆匆迎了出来。
话说迎出来的这几个白人中,钟县丞正经还是认识两位的。毕竟香山县衙就是平时弗朗机人打交道最多的明国衙门,几十年下来,弗朗机人也没少给香山县衙里的各位老爷们送礼贿赂,所以平日里不闹矛盾的时候,弗朗机人也算的上是国际友人。
然而今天不一样了。
当几位国际友人来到钟老爷面前时,发现平时笑嘻嘻这位今天换了模板。只见钟老爷站在市议会门前的石阶上,双手背后,双脚不丁不八,梗着脖子正仰天斜望,不知道的大概以为他老人家流了鼻血。
“亲爱的钟,不知道被哪儿的风吹过来你。哈哈,这太令人高兴了,请跟我来,今天您会享受到特殊的,来自弗朗机商人的真诚招待。”
操着语法有点错误的汉语说出欢迎辞的,是澳门市议会书记官安德拉德。
听到安德拉德的话声后,经受过培训的钟老爷这才缓缓把脖子降下来,离开了装B模式:“哼哼,我道是谁人,原来是安老爷。”
“也罢,正好,本官晓得你是个能管事的。”钟老爷这时一身官气,丝毫不假辞色:“这是总督衙门的官文,正是给尔等的。安德老爷,这就签字领了去吧?”
钟县丞说到这里,伸出手,接过了随从递来的那份用油纸包裹的公文,递给了葡萄牙人。
安德拉德这时虽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伸手将公文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