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冯峻自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唔这边局势不稳,化工厂在城外不安全,城内出事故不好收拾。”
姚建设摊开两手,苦笑一声:“一点没错。你看,北方城市现在就是这么难心,制约经济发展的因素太多。”
眼下混乱的大明正处于火山爆发前夜,冯峻即便贵为阁老,也没办法解决工业布局中的风险问题。所以最终他也只能叹口气:“唉,没办法,再坚持两年吧,等局势明朗再说。”
三言两语交换完信息,考察组又迈开脚步,沿着长长的工作线看了过去。
差不多走到了厂房尽头,冯峻这才随意点了一名正在工作的工人,打算和这位聊聊。
一旁穿着皮鞋的车间主任见大老动作,瞬间领会含义,拍打着工人的肩膀,要他转过身来:“大老爷是曹大帅的体己人,问话就好好回说!”
没成想,背后看起来肩宽背阔的工友,一转过身来,却是个失去了两条腿的残疾人。
稍稍惊讶一下后,冯峻反到来了兴趣,面貌和蔼地问到:“叫什么名?”
用仅剩的双手撑着板凳,躬腰行了个礼后,工友这才回话:“回大老爷,小的平阿贵。”
“嗯,来厂里多久了?工资多少?家里几口人啊?”
平阿贵在穿越众出现之前,是天津码头上的挑夫。后来有一天,他的双腿被倒翻的货车压住,最终变成了重度残疾人。
平阿贵老婆死的早。他这一出事,他和他膝下两个幼儿,眼看着就是分分钟饿死的节奏。
好在,这个时候,穿越众已经开始在天津布局了。幸运的平阿贵,先在大号子营里找到工作,给人擦地板消毒过活。后来火柴厂开了,他又转岗去湖了纸盒。
现如今的火柴厂,属于高科技企业,档次绝不低于后世的富士康。平阿贵这个残疾给穿贵们扛活后,不但活了自己,居然还将两个崽子养大了。
“大小子年前在船厂做了烧炉学徒,家里宽泛许多。”
平阿贵絮絮叨叨说到这里,眼眶突然红了,拄着板凳连连对空磕头,口中大声道:“曹大帅公侯万代,小的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大帅恩德!”
穿越至今,类似的场面,穿越众们已经经历了很多次,所以大家的情绪始终保持稳定。不光如此。当不久后众人从厂房内出来,冯峻还特意叮嘱了姚建设一番:“思想教化工作一定不能歇脚,要当作头等大事来对待!”
见姚建设点头,冯峻不放心又慎重补充道:“不光你,咱们所有穿越过来的都不能掉以轻心.这东西才是你死我活,别到时候曹大皇帝要登基了,这边工人阶层的基本盘都安抚不好,你们都要吃挂落。”
“知道。”姚建设脸色同样慎重:“我们一直在努力扩大基本盘,同时也没有放松对绅权的渗透工作。”
“那就好。”
冯峻在寒风中紧了紧衣领:“虽然北方的工作难做,但还是要做的。”
“有的,中午你就能见到代表。”
“哦?那好,我很感兴趣。”
一番对话完毕,调研团队也已经开始观摩下一家企业了:袜子厂。
接下来,冯阁老马不停蹄,用个上午时间,调研了煤子巷内的全部四家现代化企业,给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和建议。
调研完毕后,时近中午,新任姚府台一声令下,车队出发,调研团径直去了早已安排好的燕喜楼吃工作餐。
燕喜楼是由市府、天津站、飞虎营等单位合作出资建立的高档酒楼,坐落在天津老城最繁华的狮子桥口。
这一处砖混酒楼完全按照后世标准建造,后世标准装修,是展示新式生活的舞台,也是天津高层人士的定点接待地。其内部装修豪华,遍布监听设备,同时也是天津站收集舆情的重要工作场所。
今天的燕喜楼门前,早早就有一干穿貂戴玉的进步人士,恭候冯大人大驾光临了。
这边姚府台刚刚引着冯阁老下车,一群满脸堆笑的土着人士就迎了上来。与此同时,早已准备好的乐班子也演奏起了喜洋洋的迎宾乐,场面一时间被烘托的热烈无比,就差天女撒花黄土扑街了。
丝竹声中,姚建设首先给冯峻介绍了打头的一位土着客人。此人五十来岁年纪,面貌富态,一团和气,身穿礼帽西服西裤三件套,一看就进步的不能再进步:“这位是梅千户,中华商会天津分会会长,酒厂,皮革厂的原始股东,咱们大帅的老朋友!”
“原来是梅千户,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冯部长位临天津,真乃我天津商界之辛啊!”
一番寒暄过后,第二位留着山羊胡,穿着新式机制高档羊绒直缀,戴着银丝眼镜的老者被推到了前台:“这位是泰昌年两榜进士,原湖州、常州府尹,岑熊岑老先生。”
“岑老府台,久仰久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