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老夫人顺着商贾的话，朝梁静点点头，示意让她带商嫣然去。
梁静知道，商贾肯定有事儿要跟奶奶谈，所以得避开她。
“好的，嫣然姑姑，请跟我来。”
梁静不动声色地走到商嫣然身边，主动挽起她的手，跟她亲近。
商嫣然也不排斥她的靠近，反而将她挽住的手，扣得紧紧的：“走吧思钰，我一早就听说，雅然阿姨的佛堂很是庄重雅致……”
直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彻底消失，商贾才收回目光，转头锐利地看向商雅然。
“这个商思钰，确实不简单。”
“我的孙女，自然不是一般人。”
“商思菲斗不过她。”
“不是思菲斗不过她。相反，她们的起跑线，是一样的，不，或许思菲更前一点。”商雅然想了想，及时纠正道。
商贾疑惑地微微皱眉，而后一声不吭，继续认真听：“虽然思菲比思钰更老练成熟，但思菲有的，思钰也有，思菲没的，思钰还是有。”
“譬如……诚意？”商贾的眼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
“不重要吗？”商雅然反问道，“我看嫣然挺在意的。”
虽然商贾更倾向于理智的商思菲，但她跟商嫣然，都偏爱梁静（商思钰）。
“雅然，你要知道，妇人之仁无法带商家走得更远，只有杀伐果决的人，才是商家需要扶持的对象。”
“所以，你的意思是，选择思钰，并非你的本意？”
“雅然，有些事，我们心知肚明就好，不用点破。”
更何况，说得太明白，到头来折损颜面的，不还是他们商家自己。
“不，商贾，你错了。”
尽管眼前这个男人决定了思钰是否能顺利接管商家，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毕竟，已经憋在心里几十年了，再不说的话，可能这辈子就没机会了。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商仁力排众议，非要推举我成为商家继承人吗？”
“因为他喜欢你。”
“你又错了！”商雅然眸光微动，调整了下微乱的呼吸，重新平静道：“当时商仁私下找到我，跟我说了很多……只有一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
“他说我身上，没有商家人的戾气。”
“戾气？”
商贾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所以不解地皱起眉头。
“没错，当初的我，还不懂什么是戾气，哪怕生了雪彤，我也没弄明白，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直到思菲第一次用一台电脑，彻底击垮一家公司，逼得公司老板破产不说，还跳楼自杀。然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向我证明，她很厉害。”
说到这儿，商雅然的声音，开始微微发抖，声线不稳，苍白中透着一丝慌乱。
“那会儿，我突然明白了，戾气这东西，不是后天养成，而是天生的，换句话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所以呢？”
“商仁告诉我，戾气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能让人强大到拥有摧毁万物的力量，但同时，它也能摧毁使用者本身。”
“雅然，商仁已经死了，他那套说法，早就过时……”
“没有过时！”商雅然笃定地坚持道。
“雅然，我只问一遍，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
商贾那双深邃眸子里，透出几分冷色。
“你问。”商雅然定睛看着他。
“你确定自己是因为戾气这个看不清摸不着的虚拟物而否定商思菲这么多年来为商家做出的贡献，还是说，你只是打心眼儿里，不满商思菲这么人，因为你接受不了不是你女儿的孩子接管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