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的船老大,是一个身材矮小,却显得极为精壮的光头汉子,正对岸边的几个伙计交代事情。
李清风走上前去抱拳行礼,开口笑道:“乔叔,好久不见啊,不知近日可好?”
乔老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回身一看,也是呵呵笑道:“哎哟,这不清风吗?都长这么大了?长得是俊,可比你爹帅多了。那姑娘是不是都排着队想进你家给你当媳妇啊,哈哈哈。”
李清风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乔叔就别打趣我了。我与父亲小妹还有两位朋友来此,是要前往崇陵关拜访亲人。路上遇到了些麻烦,有位朋友受了伤,想来问问乔叔,能不能安排下尽早过江。”
乔老二放下手中的家伙仕,从腰间拿出酒壶灌了口酒,然后递给李清风,李清风笑着接下也喝了一大口。
光头汉子擦了擦嘴,“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在这过夜的确是件麻烦事。只是前面还有两波客人,都是花了大价钱要尽早过去,不太好办。”
李清风闻言有些失望,思忖片刻,问道:“乔叔,把这两批人送过去要多长时间?”
乔老二接过李清风递还回来的酒壶,又灌了口酒,想了想,说道:“那两拨看上去好像都是做生意的商人,个个都带着大物件,都要分两批送。兄弟们抓紧时间加快动作,也要一个多时辰。”
李清风叹了口气,一个多时辰后天基本已经黑透了。等到那时再过江,与找死无异,还是先回去把情况跟几人交代下吧。
李清风对着光头汉子抱了抱拳,“乔叔,我先回去问问其他人,您先忙。”
乔老二摆了摆手,便又投入到了干活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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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拿出方巾,放到江水里沾湿,细心地为李明月擦拭满是泪痕的脸蛋,随后带着女孩走回魏成身边。
小姑娘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将方巾从叶凡手中拿下,不发一言。
少年察觉到异样,有些不放心,开口问道:“小明月,怎么了?”
女孩擦了擦鼻子,面露犹豫,缓缓说道:“大哥哥,我..我想让你教我,学习书本上的学问。”
叶凡愣道:“可我学的都是些蒙学,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学问。再说了,大哥哥今年也才十八岁,阅历学识都不够,怎能胡乱教人?”
魏成嘀咕道:“臭小子能有个屁的学问,损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小姑娘猛然转头,攥起小拳头看似‘用力’的砸在魏成脑门上。
汉子其实没怎么试到疼,但仍是大声鬼叫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大哥哥就这么金贵,说一句都不行?”
叶凡没搭理他,只是缓缓蹲下,摸了摸李明月的小脑袋,轻声温和说道:“大哥哥教不了你,可是别人能教你啊。在我家乡如意巷的那位先生你没忘吧。他就是位学识学问很高很高的先生,要是小明月真想学学问的话,到时候可以让文先生教你。兴许小明月跟文先生学了那么多知识,做了那么大的学问,还能成为鸿蒙天下第一个进入圣殿教书的女夫子呢。”
魏成鬼叫了半天,见没人搭理也就不自讨没趣。
随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小明月,怎么突然间就要学学问了?”
小姑娘轻轻开口缓缓说道:“因为我想,我要是知道了很多正确的道理,然后再把道理教别人,别人再把道理教下去,那么人人就都知道了道理。以后像魏成这样的好人就不会被欺负,不会被人打伤了...”
汉子如坠云端,满脸震惊。
叶凡沉默思考,站立不动。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都说童言无忌,当不得真。可若是意思对了,那么人人便都有道理。
魏成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感慨说道:“以前年少轻狂的时候,觉得我每天练刀,认真修行,就是要跟人不讲道理。后来慢慢算是学有所成,认识了文先生,才越来越感觉到,出刀有理,便有如神助,快若惊雷。出刀无理,便如深陷泥潭,动也不能动。”
叶凡将魏成所说话语记下,暗自思忖。
少年好像记得小时候有一次,自己父亲去市场买菜,被人给打了,脸上身上全是淤青。那个被街坊邻居称作叶大力的强壮男人,就只是闷闷蹲在门框那边,听着娘亲在旁边哭着安慰。叶凡心疼爹,就偷偷把娘留给自己的肉包子给了男人。男人便眉开眼笑,道:“是我叶七的崽儿,知道心疼老子。”
后来娘亲才知道,那些人下了死手,男人的肋骨都被打断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