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柳眉微微垂下了头,低声说:“我看到了父亲的死状。”
苏慕白轻轻抱住了她的瘦削的肩膀,许久才说:“自你上山那一日,就我知道你是孤儿。你从不谈你的父母,我也从来不问。今天,是你第一次谈及你的父亲,却是这样痛苦的回忆。”
柳眉仰头道:“这确实像是一段回忆,但不应该是我的回忆。父亲失踪之时,我并不在身侧,更不可能亲眼目睹。”
苏慕白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不要想了,先休息吧,你身上还有伤。”
她微微闪避,红着脸垂下头说“好。”侧过身去,躺下。
一闭上眼睛,立即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竟已经睡着了!苏慕白无奈的笑了笑。看到她背后的血红鞭痕,又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从榻上醒来,苏兄已经离开。
柳眉觉得后背依然生疼,法器伤害毕竟不同与寻常的刀剑,还需仔细对待。她起身取来水和布巾,来到铜镜前,对镜宽衣,小心的擦拭背后的伤口。突然,凌夜出现在镜中。
她一回头,果然凌夜出现在房中。
他看着鞭痕,冷眼冷声道:“被打成这样。你既做了我的奴隶,怎可这般没用。”
柳眉料也知道他会是这态度,继续擦拭伤口,随口道:“这里是无水城,岂是随意打架斗殴的地方?”
“所以你就随意的被人打?”冷漠里更添了一分不屑。
“我……”她一急,手下失了轻重,布巾蹭在了创口上,顿觉一阵针扎样的刺痛。疼得她一个激灵,却是蓦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床上,房中烛火亮着,刚才只是一个梦。
怎会梦到他?她以手掩了掩面,回想他梦中的表情,嘴角难以察觉的笑了。
起身,揭开衣衫,伤口的血已经凝结了,沾在衣衫上,撕扯起来疼得不轻,但是必须清洗处理。她如梦里一般,端来水盆,看向铜镜里他出现的地方,镜中只有自己。她回头,房间里空空的,没有第二人。
她恍然一惊:我这是在做什么?
一捏拳,布巾不管不顾的往伤口上擦去,疼,疼得整个人都清醒了。
这时,嘎吱一声,门开了。
苏慕白一进门,顿时一愣,迅速背过身去。
柳眉也立即拢上了衣衫。
苏慕白有些窘迫的慌忙道:“我不知你在……疗伤,唐突了。”
柳眉低低回了一声:“无妨。”
空气陷入一片安静。
许久,他又问:“小眉,伤势如何?”
“无碍。”她答。
空气再次沉默。
“苏兄,可以回身了。”她又低声说。
“哦,哦。”苏慕白应着,回过身来。
铜镜前的水盆里,一盆血水,传来淡淡的血腥味。
柳眉也将目光投向那盆水,说:“都是小伤,待我休息片刻,再将血水炼化。”
他看到她的面上,闪着水光,不知是汗还是水,头发凌乱湿濡,一缕长发贴着苍白的脸颊,蜿蜒往下,沾上雪白的脖子,竟有种令人心头一窒的风情。
苏慕白立即敛了敛心神,才说:“你不必事事为我考虑,怕添麻烦。我更怕你受伤、受累。可是……自从跟我回山,没有一日,你过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