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茯苓在心里默念。她突然想起什么事来,问到:“蒋政的老婆呢?”
“好像没有看见,应该还在屋里”
当时单位买房时一共在那买了两套,除了茯苓住的那一套,还有一套分给了业务部门的蒋政,他已经结婚了,老婆怀了身孕,四个年轻人没事的时候经常在一起聊天说笑,蒋政的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估计快生了。想到这里茯苓的心都沉了下去。
铁轨旁聚集了很多人,有的是那一栋被惊醒的居民,有的是附近过来看热闹的人。有很多人在打119火警电话,茯苓听到有人在说“看,窗子那边还趴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茯苓一听知道是蒋政的老婆谢春花,她不顾一切地往窗子下面跑,又枚在后面边追边喊:“茯苓,小心,煤气可能会爆炸了。”
远远地看见窗子的防护窗上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后那关着的玻璃窗看见熊熊的大火,那火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茯苓看见谢春花大着肚子一次次站起来拼命摇晃着防护窗,可是防护窗好像纹丝不动。茯苓听到了死亡的气息。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有人在大喊:“消防车来了”。可是通往这栋房子的路太窄,消防车无法进来,然后就是一片嘈杂的声音。没过多久,肉眼可见的火光消失了,谢春花也瘫在窗边停止了晃动。茯苓大喊:“春花,火灭了,你安全了”。
泪水又一次涌上了茯苓的眼睛。茯苓和又枚三步并两步爬上了三楼。蒋政的家里一片狼藉,到处都烧的漆黑,地上污水横流,一股呛人的烟味让人无法呼吸,客厅已完全无法看出原来的模样,电视机、沙发及一切都变成了灰烬,房间里还看的见床的形状,床上还有一只烧焦的BP机,而蒋政和春花不知去向。又枚急忙拉着茯苓走了出来,出门经过厨房的时候,茯苓看见厨房里静静躺着两个液化气罐。
茯苓家里也是门户大开,地上污水四溢,无法下脚,墙面乌漆嘛黑,所幸的是她家还没有起火,绿色的皮沙发变成了黑绿相间。茯苓突然有种绝后逢生的感觉,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没多久,又枚拿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帮她擦了脸,拉着她到浴室的镜子跟前,说:“哭什么,都变成花脸猫了。”
茯苓的哭声更大了,又枚温柔地将茯苓搂在怀里,拨弄着她的头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快去洗个澡吧,你看一身都弄成什么样子了。我来搞卫生。”
在热水的抚慰下,茯苓渐渐恢复了平静。今日种种仿若新生。假如又枚没有回来,是不是也许现在世界上没有茯苓这个人了。假如…。她不敢去想象那么多的假如,她只知道她今天和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而又枚冒着危险在火势正旺的时候,唤醒了她,给了她新生。在这一瞬间,茯苓对又枚这些天来的恨意,都烟消云散了。
到了第二天,茯苓得知蒋政的老婆谢春花在那晚产下了一个儿子,而茯苓在蒋政床上看到的那个BP机那晚还给蒋政发了“父病重速归”的电讯。蒋政的爸爸也在那晚病逝。蒋政没看到BP机里的电讯,等儿子生下来后和家里联系才知道父亲已经病逝的消息,父子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