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作结束,他们重新交换了联系方式,尹致尚和姜世熙说了很多这两年的事情,约好以后再见。姜世熙没有参加庆功宴,直接回了别墅。将近十一点,客厅亮着灯,权志龙在等她。
“你回来了。”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过来坐。”
姜世熙坐过去,等他说话。他说的很慢,“我看了直播,你穿着它去了。所有人中一眼就能看到,外貌漂亮,声音也漂亮。”整个演出期间,姜世熙一直带着帽子,如果不认识根本认不出她,哪里能看得出漂不漂亮。
“你不说些什么么?”
她哪知道权志龙是什么意思,“谢谢你的衣服。”
权志龙看着姜世熙在台上自如的表现,甚至连笑容都带着他从未见过的颜色,“只有这个?”姜世熙没出声,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不是都看见了么。“还是对我无话可说了?”
她觉得他不太对,“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抬头看她,“要我告诉你才知道说什么,和他们却聊得这么……”
权志龙心里极度不平衡,他刚刚真切的感受到了姜世熙对待他们和对待朋友的差别。台上的她非常乖顺,聊天玩笑,即使在上万人面前也能自如的谈笑风生。而在他们身边时就浑身带刺,丝毫不肯妥协。想到与他对待她的反差,他突然觉得姜世熙真没良心。
“……我和他们认识很多年。”
“我们呢?我们认识也有一年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甚至我们住在一起。比不过这么长时间不见的人么?”他加重了‘我们’两个字的语气,仿佛是在提醒姜世熙。
“志龙xi?”她观察着权志龙的状态,以为他喝酒了。
他更加激动,“志龙xi?你现在还对我说敬语!”无言以对,姜世熙抿着嘴低着头。“为什么不说话?解释啊!”他死死盯着姜世熙。
她眨着眼睛,有些愧疚,“你不明白。”当信任和依赖成为奢侈品,靠近一个人变得如此艰难。有些事不仅仅需要付出,还要靠时间。
权志龙失望了,他满以为姜世熙会再哄着他,说他也很重要之类的话。但是她直接道歉,明显表明他根本没那些人重要。让他感受甜蜜,再让他尝尽苦果,姜世熙做遍了这样的事,“道歉也没有用,我不会原谅你。”有怨恨也有不甘,权志龙故意说出伤人的话。
姜世熙搓着手指,内疚又无奈,小声说,“对不起。”
心冷了,他站起来俯视着姜世熙,“姜世熙,你没有心吗?”
他上楼回房,留在原地的姜世熙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别人眼中的怪胎,医生眼中的患者,甚至她自我审视时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而她原先明明不是这样的,有些孤僻,沉迷音乐,但尚算不上怪异。仿佛突然有一天原先的她被锁了起来,留下的她成为格格不入的怪人。然后他们看她的眼神变了,她变成了一个固执于敬语、对着墙壁数数、喜欢背诵《圣经》的怪物。
权志龙说她没有心,她无法争辩,她是没有心的。丢掉了活力,只是徒然的活着而不是生活,这样的人怎么能称为是有心的?
想重新变成正常人的样子却无法控制,好像是心中住了一个伺机而动的野兽,姜世熙害怕自己。她怕有一天那只野兽冲破牢笼,令她失去所有感情变的麻木不仁。
放开淋浴,让热水从头上淋下来,姜世熙依然浑身冰冷,跪在浴缸里她抓着头发,“旭贤哥,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第二天她理所当然的发烧了,裹在被子里冷得发抖。权志龙起床没看到她,以为她在躲他,没吃到早饭肚子空空,气闷的径自去了公司。浑浑噩噩的躺着,姜世熙脑子里光怪陆离的场景交叠出现。
太阳最近常给姜世熙发信息,最迟过几个小时看到她会马上给他回复。但是今天,直到下午姜世熙还没有理他。担心之余给她打去电话,可一直没有人接,他这才有些着急。第一次检查了姜世熙的定位,确实在别墅。他担心是不是出事了,结束工作后没有回公司,而是赶回了别墅,从卧室里找到了发烧中的姜世熙。他摸上姜世熙的额头,不正常的滚烫,“世熙?”
她勉强睁开眼看向他,烧的有些迷糊,“Marine?千山在哪?”
“我是太阳,东永裴,你烧糊涂了么?”姜世熙吐字不清的说了几个字,太阳没听清,“我们去医院,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他把姜世熙从被子里刨出来,她身上哪里都是烫的。从发冷到热的难受,她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冰凉的物体,靠在他身上降温,费力的说,“不去,给我退烧药。”
“不行,太严重了,得去医院。”他抱起她要往外走,姜世熙没劲儿说话,用力咬上他肩膀,发出恼怒的微弱哼声。“行行行,咱不去了。你松嘴。”烧的没力气,她咬的不疼,但是这么执着的不去医院,太阳只好把她放回被子里,给她吃了退烧药。
又给她做了些粥喝,太阳坐在旁边看护她。姜世熙烧糊涂了,盯着他看,他问她,“你难受么?”她不回答他,只嘟嘟囔囔的唠叨着什么,太阳仔细听,却都是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有些像是诗词歌词,有些则是《圣经》片段。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姜世熙眼皮蔫哒哒的一张一合。好像是不想睡觉,她拽住他的衣角,太阳凑过去听她说话,“……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会原谅现在的我。”
她眼神真挚,太阳却感到莫名其妙,摸着她的脑门,“睡吧,等睡醒就好了。”她合上眼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