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知快速打断灵婴的话,提着嗓子说,“方才姐姐都不让我靠近!那姐姐,你告诉我,你要打算去何处?我便与你顺路!”
葱聋站在她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制止她。
“葱白白你别拉我,”绯云知看着灵婴,“姐姐,我从小就被关在家中,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以的,但是爷爷跟我说过,大荒山神的孙女,整日里都没有见过山海的盛景,今后如何能接受人们的朝拜呢,我就想到处走走看看,既然姐姐也是毫无目的,为何不能带上我一起呢?”
灵婴一愣,女孩扑闪的大眼睛如同盛满清泉的花坛,晶亮亮的带着云海天色,一如曾经的自己。
那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和坚决,竟然让灵婴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柔软。
“你跟便跟着,我可不会管你。”
灵婴撂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的绯云知笑嘻嘻的跟着,“姐姐放心,我自会照顾自己的,只要姐姐带着我见见世面就好了!”
这算是破例了,灵婴这么想着,原本她只想自己一人,没想到这丫头,是甩也甩不掉了啊。
另一边的崇圣和云离,正在去往海外白民国的路上。
被套了符灵锁的云离一路上都黑着一张脸,虽然符灵锁本身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像是被崇圣监视一样,真是浑身都难受。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白民国?那地方可不好去,”云离跟着崇圣身侧,“你是怀疑白乘姑娘她们的身份?”
“不是怀疑,只是有些好奇,”崇圣一边走一边思索,“白民国的人会出现在大荒,本来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你也知道,白民国所在的海域偏僻,又龙鱼盘踞,相对比较闭塞,再加上他们一贯示弱,很少与其他氏族的人来往,怎么会突然有高人教出来如此厉害的人呢?”
“或许是那个高人时日无多,着急要找一个人继承自己呢?”云离猜测着。
“那么,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高人’呢?又为何偏偏选中这个没什么本事的氏族?又为何要安排她们回到大荒?”崇圣说了一大推疑问,听的云离头痛发晕。
“被你说的我头都晕了。”
云离揉着自己的额头,“所以你就打算去白民国一探究竟么?”
“嗯。”
崇圣对于“白乘”这个人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奇怪的眼神。
而白民国,实在是海外最不起眼的一粒沙。
曾经大荒有过白民国的足迹,传说“帝俊生帝鸿,帝鸿生白民,善驭兽,虎豹熊罴皆从之”,可是随着时间的推演,原本贵为帝鸿后人的他们慢慢从大荒迁徙到了西海之外,最终成为了海上遗留的氏族。
白民国的乘黄一脉不论男女,各个生的都是绝色容貌,寿能千岁,擅司水,只是不喜与外族交往。
竹筏在海面上疾行,崇圣背着手站在船头,飞溅的浪花打湿了他的衣角,海天相接的地方渐渐可以看见巨浪翻滚,那是海底下的龙鱼在聚集。
云离坐在船尾,举着手腕上的小坠子入神的看着,水面上的动荡似乎都与他无关。
“常见你举着这个东西看,是谁的?”崇圣突然开口问道,他一路上看到云离捧着小坠子看了很多次,景山玉做胚,五岁石为引,应该是个重生锲。
云离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坠子握进了手中。
“你这个重生锲,是做给灵婴的,对么。”崇圣直接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能让云离做这东西的,只有灵婴了。
崇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别扭,他在等云离的回答。
“你既然知道,何必再问。”
云离说着整了整袖口,“我想要保护她,我不像你。”
崇圣背在身后的手捏紧了,发白的骨节没有丝毫血色,但只是片刻,他的手指又松开了,“随你说吧。”
小舟破浪前行,穿过龙鱼聚集的浪口,白民国就快要到了。
不知道这些原本生活在大荒的人是为何要躲藏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崇圣抬眼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城墙,柔和的光线包裹着矮小的石塔,没有一处不再向前来此处的人宣告,他们的弱小和凄怆。
沾满了贝壳的城墙似乎已经失修很久的样子,就连海岸边的木桥都已经朽败,两人踩在石子路上,海风从背后吹来,夹带着咸腥的海水,云离在掌心聚气,那空中的水珠立刻在他面前凝成一团薄雾,又如烟一般散开了。
“是幻象?”
云离皱着眉,崇圣袖中的剑发出了一声锐响,直直的扎进了他们面前的泛白的城墙,转眼便消失了。
“看来是我们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