蕫心也不打断,听得津津有味。
从一个母亲嘴里听到的关于自己女儿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郭二婶手里也没闲着,洗、切、炒、出锅,很快就弄出了一盘清炒小白菜、油焖萝卜丝,还做了两道凉菜。
“哎,上了学,孩子就是学校的了。俺这个当娘的,还有什么盼头?”
最后一个菜弄好,郭二婶感叹了一句,便有些沉默了。
“婶儿,好日子还在后头,您该放宽心些,活得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蕫心将菜放到一个托盘里,宽慰了郭二婶一句,转过身,将盘子端到院子里的方桌上。
郭二婶站在灶台边,看着蕫心的背影愣了会神,良久,才幽幽道:“你说得对,她肯定会活的!”
说着,一抹极淡的笑,爬上了她的面庞。
……
“小严,醒醒,醒醒。”
天色大亮,严飞被唤醒,老鱼头那张老脸在严飞面前放大,差点让尚未清醒的他直接给人来一拳。
“我就说,城里人哪里吃得了这份苦,非要跟来。”郭老幺拍了拍清晨被露水沾湿的衣角,不屑道,“这幸亏是晚上没出事,出了事咱们谁都跑不掉。”
“郭老幺,你嘴里还有没有把门的?睡着的又不止他一个,你特么逮着理就一个劲地埋汰?人招你惹你了?”
开口的是郭富贵,这个一路上同严飞没说过几句话的人。
“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啊。再吵下去,还要不要干正事儿了?”
老鱼头一出声,郭老幺便不再言语,斜睨了严飞一眼,同众人一道,纷纷找东西背上,继续朝丛林里面走去。
严飞仔细观察了下郭大头,身上的衣服如常,裤腿有些湿,脚上的鞋沾了些泥土,看起来十分正常。唯一的异常,就是他与严飞对视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严飞起身,发现自己的衣服有些脏,浑身酸疼,胳膊像是受过重击一样,稍微用点力就酸涩难当。
身上的背包还在,可里面,既没有手枪,也没有他用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看来不属于我的东西,带不出来。”
严飞仔细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沾染了些泥,没有淤泥和动物粪便,身上也无任何腥臭味,反而有股汗臭味,和一种难闻的古怪味道。
“走吧,你这么一睡,没有守夜,他们心中没有怨言才怪。”
坠在最后头,郭富贵放缓脚步,与严飞一前一后地走着,两人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
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奇怪的是,所有人似乎都没什么其他反应,好像他真的只是睡了一觉似的。
严飞紧走两步,拉近了同郭富贵之间的距离,低声问道:“富贵叔,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郭富贵放慢步子,等前面的人走远一些了,才道:“你昨晚,梦游了。”
“梦游?”严飞目露惊诧,眼神紧紧盯着郭富贵,观察着他的神色,“没捅娄子吧?”
“你小子,”郭富贵瞧见严飞的神色,再次凑近,低声道,“有梦游症还出来晃荡?差点没把郭大头给吓死。”
“是吗?”严飞眼神闪了闪,不置可否。
在梦里吓人,他是知道的。可郭大头,应该不至于将梦当作现实说给同伴听。再说了,一个大男人被吓晕,但凡要点面子的都不会随便往外捅。除非,他有事隐瞒,正好让严飞给他背锅。
他可能笃定,即便严飞说点什么,大家也不会相信,只会当作胡言乱语。
再则,他们是同村人,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严飞眯眼,远远望了郭大头一眼,正巧同他的眼神撞上。后者眨了眨眼,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给自己找到那么强大的理由,着实是个人才!
队伍在有条不紊地前行着,严飞将众人的举止都看在眼里,眼神不自觉放在了郭大头身上。
事情越发地有意思了,梦境和真实交叠在一起,且平稳又毫无波动,不小心就可能让人沉浸其中再也醒不过来。
编织梦境的,是个高手!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可以肯定的。
这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