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关心则乱,青衣兄字字玄机,能认识青衣兄,真是小弟之幸。”
韩驹叫来小二,斟上美酒,二人就在窗前赏景观月,韩驹时而高谈阔论、针砭时弊,时而作诗言赋、意兴纷飞,青衣轻饮闲陪,直至子时方散。
时已子时,大街上仍人来人往,一些茶楼酒铺不时传来声音,甚为喧嚣,不愧为国之都府。
青衣信步往客栈走去,快到清风山庄时,一道黑影从左旁屋顶一闪而过,径往山庄方向而去,极为迅捷。青衣心中一动,脚步轻移,也往黑影方向而去,只一会已能看到黑衣人背影。
“少爷,还是我去吧,你先回去休息?”寒塘在旁劝道。
“不必,我也就是看看,只觉此人似曾相识。”青衣轻轻说道。
说话间,那人身形一闪,进了清风山庄,青衣、寒塘轻易避开守卫,跟了进去。这清风山庄占地甚广,里面庭廊台榭、小桥流水俱全,那人一进庄径直朝西北方向而去,很快来到一处屋前,在门上轻三声、重三声各敲三下,然后将耳紧贴于门侧。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大否?”里面传来极细微的声音。
“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那人压低声音。
房门迅速打开一道缝,那人一闪而入。
“我已见了童大人,童大人明日午时在州桥西的醉阴楼见你,你得仔细点,小心泄漏行踪。”
“长老放心,在下定然小心行事。”
“有没有那几个人的消息?”
“暂时没有,在下几番询问那姑娘,她回答始终如一。依我看,那姑娘没有撒谎,他们是在一群宋兵洗劫村庄时将她救下,见她可怜就带在了身边,而且我试过了,她根本不懂武功。还有,我已劫走这姑娘数日,他们也不见追寻,可见这姑娘不甚重要。”
“还没有查到那叫冰魂的行踪?”
“暂时没有,我已将他的相貌告诉各方势力,京师附近也都是我们的人,只要他来京师,定然逃不过我们的眼线。”
“那就好,事关重大,我们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放心吧,这边有韩氏三兄弟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话已带到,告辞。”那人说完,拉开房门,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
二人说话内容,青衣、寒塘俱听得明白,那屋内之人乃是徐远举,进去那人乃丐帮九袋长老陈孤雁,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到的京师?为何替童贯送信?又如何与徐远举见面?真个是满腹疑团,毫无头绪。
次日一大早,韩驹就来到青衣落脚客栈,拉着他就往外走,青衣不明所以,只得跟着。原来韩驹一大早就得到消息,皇上命元祐党人子弟即日离城,午时之前要全部离开京师,李清照正在收拾行装,准备离城,故邀他一起相送。青衣想着那什么童大人午时在醉阴楼与徐远举见面,这中间还有几个时辰,自己与易安居士尚有一面之缘,就去送送吧。二人很快来到赵府,已有许多人要么惜慕李清照才具、要么碍于赵家面上,前来相送。
“清照,青衣兄前来送你。”韩驹一见到李清照连忙说道。
“啊,青衣先生?”李清照见到青衣很是惊讶。
“在下是被韩兄弟硬拉来的,不过既然知道了易安居士要走,在下理当相送。”青衣微笑道。
“有劳青衣先生了,青衣先生乃是高人,何必为区区清照屈驾前来。”李清照此语一出,众人大哗,纷纷看向青衣,能得易安居士如此评价,青衣足可扬名京师。
“易安居士严重了。”青衣说完,默立一旁。
李清照行装已经打点好,和众人一一道别,那赵明诚果真不和她一起走,只在一旁黯然伤神。
李清照和大家道别毕,从赵府出来,唯有赵明诚、青衣、韩驹相随,其余人不想被人认为与元祐党人有所瓜葛,只送到门口,人间冷暖可见一般。
四人一行出了城,李清照和赵明诚在城外执手相顾,泪眼相看,无语凝噎,不忍分别。二人清楚,世道艰难,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好半天二人分开,这才与韩驹、青衣道别。
“易安居士,在下善能占卜,已为你卜了一卦,你此去定然一切安好,而且少则一年、多则三载,你和明诚兄就能相会。”青衣道。
“真的?”
“清照,青衣先生智慧过人,他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韩驹在旁信誓旦旦说道。
“那就多谢先生了,清照作一词送与先生。”李清照说完,递给青衣一封信笺,然后洒然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