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深眼底渗出来一丝寒芒。
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只能感慨,不只是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秦烟可以,秦烟很可以!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秦烟竟然还在振振有词:
“如果不用岳夫人激怒你,你根本不可能为了我和茵茵收购HG建设!”
薄云深听出来了秦烟话中的委屈,但是对上她的视线,他看不到任何委屈的痕迹。
“薄总这样的性子,为了谁都可以一掷千金,哪怕是为了赌气!不是么?但是我和茵茵,却是被排除在外的。”
秦烟说话的时候,心脏猛地一刺。
这件事情,还挺讽刺的,虽然名存实亡,但她怎么说也是薄云深名正言顺的太太。
换做寻常夫妻,不论是解决孩子上学,还是解决虐妻丑闻,用得着绕这么大弯子?
“你在怪我?”
薄云深的眉弯,拧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当初是她非要嫁到薄家,又没有任何人逼迫她,她明知道他不爱她,仍旧一意孤行,现在觉得委屈了?
“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委屈。秦烟,今天这个局面,是你一手造成的,也是你咎由自取!”
薄云深说话,似乎永远知道哪一句最疼,他的言语里,每一个字都带着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刺到她的胸腔里。
秦烟的脸色苍白了一下,她舔了一下唇瓣,伸手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是,你怎么说都好,云深,我还有事……”
她坦然接受了他丢过来的狂风暴雨,甚至无视了薄云深脸上的怒意,口吻里还带着要离开的意思。
薄云深眼睛里的愤怒,结上了一层冰霜,他不爽自己被人耍,更不爽自己被秦烟耍!
她已经做了的事,现在还想完好无损,及时抽身,当他好欺负?
他清了清嗓子,打断秦烟的话,将手边的资料甩到秦烟的面前,眼底一片阴鹜,面上划出一抹似笑非笑:
“秦总监,HG建设就是个不值钱的空壳儿,你的一番算计,让我白花了两个亿!两个亿就这么打水漂了!怎么,不给我一个说法?”
秦烟垂了垂头,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到室内,她的眼睫被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线。
透过空气中浮动着的尘埃,秦烟的视线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收购HG建设所用资金明细表格,每一项都被勾勒的精简至极,足够人一目了然,合计金额两亿零三千多万。
薄云深还抹去了一个面额巨大的零头。
秦烟一眼扫完,抬起头,目光对上薄云深,似乎撞进了一片没有尽头的深海里。
浪涛起伏,汹涌壮阔。
他动了动手,给自己又点上了一根烟,指尖明灭不定,一如他那张脸,情绪表露的,并不分明。
秦烟的手指,在表格上摁了摁,转瞬又松开,道:
“刚刚开市,舆论风向全面扭转,薄氏的股票涨停,一来一回是一百一十四亿。这样简单的帐,相信不用我算给薄总听。”
薄云深夹着烟的手指骤然用力,一根烟刚抽了一口,就在他的指尖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