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尚的眼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脸部两侧的线条都绷得很紧,显然已经暴怒至极。
一旁的花星月几乎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凛冽气息,不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而凌坤却好像好不怕死,又像是笃定了君尚不会拿他怎么样似的,依然嘲讽着他。
“你这样,跟那日夜发*情的赤铁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凌坤眼神狡黠,凝视着他。
“那些在你床上惨死的女人,那些被你的手下开膛破肚也要搜寻丹药的人界百姓,都是因为你身中剧毒才会遭此横祸。六界之人只知你妹妹葵香身中剧毒,你为了她四处搜寻解药,倘若知道你也身中剧毒的话,你说天界之人会不会在月圆之夜,在你最痛苦之时发兵,到那时……你元神惧毁,七魂六魄惧散,还有命在这世间风流快活吗?哈哈哈……”
凌坤的话倒真的刺痛了他。
他气得浑身几乎发着抖,却也眼神一黯,回想起每逢月圆毒发之时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得的感觉……
每逢毒发之时,那种痛,像是骨髓被抽干,五脏六腑都扭曲到一起,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有虫子在爬,每一块骨头都像有钢片在刮。
忽冷忽热,头痛欲裂,幻觉层生,全身上下剧痛无比,又其痒无比。
那样的痛苦光是回想一下都令人心惊,有时痛到昏厥了,他浑身冷汗,一心求死地躺在地上,可很快又会被浑身骨头里爬进小虫般的钻心的痒感所惊醒,这种痒是骨头里有虫在爬的痒,怎么挠都挠不到,那时倘若有人一剑杀了他,那定是一种解脱。
可他死不了,他不能死。
他是魔,魔有不死之身,能够逃脱生死轮回,绝不可能自然死亡。
他妹妹葵香也身中剧毒,如今仍在昏迷中,不曾尝过这毒发之苦,他必须得找到解药治好她,她醒来后才不会像他一样饱尝这毒发之苦。
犹记得他第一次毒发之时,整个人已痛苦到神志昏迷,后来他拔出剑,在殿内一阵乱劈以泄痛苦。
殿内的书案被劈毁,鼎香炉被劈翻,整个殿堂内一片狼藉,可痛苦却丝毫得不到缓解。
原本在殿外守着的几名宫婢闻声进来察看,可那时的他神志已完全昏迷,将眼前的每个人都当成了同他大战的敌人燃霄,整个人都像从笼中刚刚挣脱而出的猛兽怪獬,浑身充满了戾气,暴虐无比。
处于疯魔状态的他神智完全不为所控,他用乱剑砍死了冲进来的几名侍女。
热烫的鲜血溅到他的衣上,溅到那被劈得断裂开来的书案的宣纸上,溅到一旁插于白色瓷釉花瓶中的白色栀子花上……
这样的画面令他心头一惊。
他从不曾想他会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从前他重伤天帝,杀死燃霄,可他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伤的都是屡次置他于死地,死一万次也不为过之人。
他的剑从不杀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