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他的目光像是一张网将她紧紧锁缚其中。
“你说什么?”
九公主没再说话,空气里尽是死鱼死虾的腥臭味,凉风袭来,却吹不散这胶着的沉寂。
良久,她才扬唇轻笑,她的声音并不大,可落在他的耳中却掷地有声。
“我说……若我有办法解你妹妹体内的毒,让她的身体恢复从前,而不是用靠人鱼之泪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延缓她体内的毒性呢?”
他眼神犀利,目光紧紧锁死在她脸上,说话时的声音也冷冽无比:
“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招,若你敢欺我骗我,我保证你的下场会比被珍姝折磨还要凄惨几百倍。”
“我不会,也不敢……”她声音气若游丝,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君尚走上前去,当他彻底向她走近时,他才发现她的面容似乎又比刚才丑陋了许多倍。
人鱼族若在岸上旱得久了,便会因脱水而死,而如今……她脸上、胳膊上、腿上,浑身皮肤上的鱼鳞都比刚才清晰多了,她像稻草一般干枯毛糙的头发凌乱耷拉着,浑身上下有太多褶皱,就像只风干的核桃。
而就是这次,九公主告诉了一个妖界多年来都一直隐瞒的秘密,这个秘密事关解药,事关他与葵香的生死,妖界多年来一直想要将其隐瞒。
可是今日……九公主才将真相全盘托出。
“凌坤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荒谬!”他一口否认了她的话,“六界之中谁人不知燃霄手下的大弟子凌坤早已被燃霄杀死,你竟如此信口雌黄。”
“他非但没有死,我还知道他此时身在何处……他就在烈凰山,就在魔尊你同燃霄大战之地,他还苟延残喘在这个世上。”
君尚眼眸冰冷,眼里浮现起讥诮。
“你可知那日我前往烈凰山同燃霄决战,与其大战了七天七夜才将其手刃,我曾亲眼看见燃霄杀死凌坤,并捏碎了他的魂魄,当时凌坤元神俱毁,魂魄俱散,即使是法术再高强之人也不可能将其救活,现在,你却跟我说他并没有死?”
他眼神幽寒至极,犀利的目光宛如钢针一般扎在她的脸上。
她虽然双目被剜,看不到他的脸色,可像是也能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这冰冷的寒意一般身子瑟然一缩,可却依然鼓起勇气将那日之事娓娓道来。
“是真的……那日我被要求换上侍女服为珍姝打扫卧寝,我刚进去没多久,珍姝与女王便走了进来,我怕被她们遇到再受珍姝非人折磨,便躲到了她卧寝的大贝壳里掩藏自己,想等珍姝与女王离开后再偷偷溜出去,而就是那次……我无意中听见了珍姝与女王一直想要掩藏的这个天大秘密,那就是凌坤并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就在烈凰山。”
九公主一边说,唇角一边扬起一抹嘲讽而苦涩的笑。
“魔尊你这些年为求解药害得人界民不聊生,又因需要人鱼之泪作为药引而不敢得罪妖界。可你想想,这毒药与解药都为燃霄手下的大弟子凌坤所炼,若凌坤还活着,那便只需找到他,让他为你所用,研制出新的解药即可,何须再找那颗被燃霄扔去人界的解药?更何须再有求于妖界,有求于珍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