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打死他!”
……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君尚的视觉已有些模糊,他此时无力地蜷缩在地上,看起来毫无还手之力。
他闭着双眼,身躯瑟瑟发抖着,看起来好不狼狈,他的眼睫毛上甚至都沾着晶莹的雨水与殷红的血水,模样真是凄惨极了。
终于,那些围殴他的大汉停止了对他的拳打脚踢。
一村之首里尹上场,命令村民们保持肃静,然后请了一旁的巫师到这片土地的中央,由他来降妖除魔,以让村子恢复安宁。
那巫师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他手持龟甲,筮草,脖间挂着一串由大小不一的碎石所串成的石串,脸上画得跟鬼一样,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实面孔。
他来到空地中央,先是绕着空地快速走了一圈,然后便开始了他那所谓能降妖除魔的“卜筮之术”。
这巫师装神弄鬼了好一阵后,最后手中的筮草直指向君尚——
这巫师目光凶狠,死死瞪着他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对四周围观的村民们说起他的卜筮结论来:
“老身方才瞻观天文,掐指一算,发现此子果然是妖怪!正是这妖怪害得我们村子水灾不断,颗粒无收啊!他之前用妖术让绒蒿树开花,向天神挑衅,天神知晓后误以为我们村子私藏恶妖,才会将灾祸于村子,我们完全是被这妖怪所牵连的啊!”
大伙儿纷纷被巫师的话燃起怒火,大家咒骂着君尚,唾弃着他,里尹忙挥手让大家伙保持肃静。
巫师这时又继续煽风点火,说了一连串君尚是灾星,会给村子惹来祸端的话,然后向里尹请命道:
“里尹大人,此妖怪非但惹怒天神,使天神降灾祸于村子,他还用妖术杀死了您的儿子阿壮!即便如此,您也要对他心慈手软不愿杀他吗?依老身看,我们唯有杀了此妖怪,向天神请罪,方能平息天神的怒火,只有他死,才能消除灾祸啊……”
村民们的愤怒被激到顶点,他们不再七嘴八舌咒骂君尚,而是同仇敌忾,想要一齐歼敌。
围观的村民们高举着手,发出响亮的声音,一副君尚不死他们不肯罢休的姿态,异口同声道——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大伙儿的声音响彻这整片土地。
大雨还在哗哗地下,雨声密集如鼓点声,从这乱糟糟的雨声中,冰凉的雨水里,君尚看见了周围村民们一张张厌他至极的冰冷面孔,听见了他们纷纷要把他处死的请命声音。
在场围观的村民们没有人为他求情,连他的养父母都一脸冷漠,唯有葵香快要哭晕了过去。
葵香冲出人群,想要冲到他这边来,可是站在她附近的村民忙伸手紧紧拽住了她,她无法挣脱人群,只能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我哥哥不是妖怪,我哥哥是好人……你们放开我哥哥!”
没有人听葵香的话。
人们都对葵香的话置若罔闻。
村民们还在异口同声地呐喊着要把他处死,葵香同时也声嘶力竭地吆喝着,反抗着,可却没有任何人理她,她好几次都想要从人群中冲到他这边来,可每一次都被身边的人给牢牢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