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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二十年前(一)

要想把故事说好,这里就要插进一段二十年前江南穆家的故事。这一年,这个世界原本的穆平川刚刚出生。

那是景龙三年(公元709年),中宗李显复辟唐朝的第五年,唐朝没能恢复太宗在位时四方宾服的盛世。而江湖,依附着大唐江山存在,却在江山没落之际,显露出向荣的势头来。

这一年,以铸刀剑闻名天下的霸刀山庄没有宝刀问世,在西子湖畔新起的藏剑山庄却发下邀剑帖,以藏剑山庄庄主叶孟秋亲自操刀的宝剑为彩头,邀武林各界人士前去共襄盛举。藏剑山庄一时风头无两。

七天前,邀剑帖被发到了江南隐居侠士穆白的手上。

那天他还在书房里写字,屋外飞马疾驰,骤停在门檐下。一个黄衫剑客翻身下马,连敲了八下门,直到远近躬耕的农夫都看起了热闹,才敞开嗓子,向屋内送去八个字:“藏剑叶家请见穆白!”

藏剑?叶家?穆白“哦”了一声,想起来了,连忙起身走出门去。

顶着被左右近邻猛瞧的尴尬,穆白将外面的黄衫剑客迎了进来。

“乳臭未干的小子,做起事来都那么张狂。”穆白在心里偷偷抱怨,“过后不知道要怎么跟邻居们解释。还把我院子里的菜园篱笆都撞歪了。”

他看了黄衣来使一眼,问:“孟秋让你来的?”孟秋便是藏剑叶家的叶孟秋。

“正是庄主。他还托我带来两样东西。”

一封信,是这次藏剑山庄名剑大会的请帖;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一双反刃乌翎刀,刀身很短,刀刃闪着寒光。穆白从黄衫剑客手上接过帖子仔细读了起来,而双刀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收下。

“我只要有其中的一把,孟秋怎么把这一对都送来了?”穆白垂眼问道。

“另一把是送给小公子的,还有这副长命锁。”黄衫剑客说着从怀中取出小锁来,锁挂在项圈上,正是给小孩子戴的,金中镶着玉,上头还有个“穆”字。

“庄主说,就刻个穆字好,穆如清风,是个好词。”

穆白接过锁,小心收在怀里,双刀也让对方搁在书案上,表示自己收下了。

刀的铸造可有来历。这双反刃乌翎刀是五年前穆白与现藏剑山庄庄主叶孟秋一起锻造的。

当年穆白与叶孟秋在考场相识,两人还都是有满腔抱负的书生。

但双双落榜,随后便一起弃文从武,跟着天下最好的铸剑师学习铸剑。

学成告别时,师父送给兄弟俩一柄刀。刀身薄的近乎透明,手掌稍稍蹭过,直到血冒出来才能看清极细的那道伤口。

可这样的好刀,只有一把,要怎么办呢?

叶孟秋和穆白头铁做事莽,仗着从师父那儿学到了一身打铁的好本事,干脆地将刀熔了,想要用这些材料重新锻造出两把短刀。

然而回炉重造的时间比铸这柄刀本身的时间还要长,时光流逝,穆白娶了江南一位潇洒漂亮的女子,离江湖越来越远,逐渐开始过上侍弄小菜和喂鸡遛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