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
常巫那双黯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坎兼,仿佛要把他的脑髓看穿。
坎兼迷茫地看着常姑娘,不知她到底想从自己这问出什么。
“常姑娘,我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他有些焦急地道,“苏暮槿那时的确毒发,可……可现在……”他在鹰雀谷深处也听到了外头的喧闹,也听逃回来的教徒们了事情的缘由——神子带着各方教派的精兵杀进了鹰雀谷。“——绝对不可能,那可是青炎毒,就算是仙也能杀死啊,常姑娘你知道的吧?”
“弑仙之事也只是传闻。”常巫白眉颦蹙。
“她绝对是中毒了,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救下她的,但是——”坎兼咽下口水,心烦意乱地道,“不会有错。”
“我想问的是之后的事,你是怎么晕倒过去的?”
“我?就跟龙护法的一样啊,”他不愿接受是龙护法救下了他的事实,可不是龙基诵,又有谁能把他从狂暴的苏暮槿身边救走呢,“神子无法控制内气,四面八方都被她的内功点燃——我们都知道的,后来那里发了大火——然后龙护法见事情异常,就连忙回头,那时其他的教徒已经被苏暮槿杀光,他只能把我一人救走。”
“是啊,是啊。”常巫在正素碑前踱步,“可那都是龙基诵告诉我们的。”
坎兼愣了一下,用狐疑地眼神看着常姑娘:“常姑娘的意思是……他在骗我们?”
这怎么可能?坎兼还记得龙基诵把自己带回来的情景,那时他把奄奄一息的自己放在软床上,慌乱地叫人来救他。龙基诵为他奔波的样子是历历在目。
“龙护法可是百苦教功力最为深厚的护法,而且是——而且是他为少主扫除异己,是百苦教最德高望重的长者,”虽然坎兼常常表露出对这个老人不屑,但内心还是尊崇他的——这个为百苦教不辞辛劳的人,“他是在少主面前将事情告诉我们的,如果他欺骗我们,我或许还能理解,但——他绝对忠心于少主。”
坎兼见常姑娘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可以担保!”
常巫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坎兼啊坎兼,你终究还是太过年轻真,龙基诵不会欺骗少主,可不代表他不会对我有所隐瞒。这个老家伙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常巫还记得初到鹰雀谷的时候,她就有些忌惮这个眼神锋利的护法。龙基诵就像黎忼身边的那只鹰一样,让她格外忌讳。不过那只叫匡黎的怪鹰已经死了,这个畜生,差点坏了她的大事。
不过它死了。接下来就该是龙基诵了。
“我知道,我相信龙护法。”常巫微笑地道,“雾气又浓起来了,看来黎忼有难,我得去帮他。”
坎兼噗通一声伏跪在地上,喑哑地道:“在下无能,没法为少主分忧解难,两肋插刀,还望常姑娘将在下的歉意转与少主。”
“你好生养伤。”常巫完后,踏着轻盈的脚步从坎兼的脑袋前走过,纱裙扫过他的脸庞,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常巫不准备去找黎忼,她匆匆走到龙基诵的住宿,毫不顾忌地撞开他的房门。
龙基诵的房间非常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整齐,像是一个准备出远门的人。常巫轻轻带上房门,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在龙护法的房间慢慢探索着,她翻箱倒柜,又不留一丝痕迹,大胆且心的在寻找一些东西——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寻找什么,但总比闲在这好。
书房里的毛笔还带着一点墨汁,看样子他最近都在写字。
常巫顺着地上那些隐约的痕迹,发现了一个容易拨开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