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往东头看,是不是瞧见一个发射塔,那下面就是小南村了。”齐天青道。
“是那儿呀,”魏芸应了一声,朝施如锦看了一眼,便笑着岔开话题,道:“别说,这地方空气真不错,来之前,我还有点咳嗽,结果到了地方,好像什么病都好了,老江这两天也精神得不行!”
惠尼接了一句:“我老公也说,这边环境不错,他都打算好了,以后一年时间,一半要住到凤宁。”
“那好啊,你们也到蓉城住一住,我就喜欢跟亲戚多走动!”魏芸立刻回道。
“你这话,我真爱听,倒是小锦,别是心里头早不当我们一家人了吧?”惠尼拿眼瞧瞧了施如锦。
“我错了,”施如锦求起了饶:“您永远是我舅妈,谁说咱们不是一家人!”
“这下学乖了!”惠尼大笑,轻拍了一下施如锦的脸颊。
于桓的学校离予牧医院并不太远,没一会,车便在一处新建的教学楼前停了下来。
魏芸和施如锦小心地扶了江启山下车,虽然是五月天,到底山里凉了一点,魏芸赶紧回车上拿了条围巾,硬是要给江启山带上,夫妻俩为此还争了好一会,倒是齐天青在旁边瞧得直乐。
惠尼拉了拉施如锦,等施如锦转头,对她递了个眼色:“跟你聊两句!”
施如锦听话地跟着惠尼,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我和你舅舅到蓉城,特意把贝儿叫过去吃了一顿饭,自然问到这边的情况,”惠尼说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这孩子一身戾气,口口声声你夺了她的家产,一定要报复,实在不可理喻。”
“舅妈,对不起,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样,让你们跟着费心了!”施如锦抱歉地道。
“我们也没怪你,”惠尼说到这里,干脆停下脚步,拉了拉施如锦的手:“你舅舅那天跟贝儿长谈了一番,不免说到你的事,我听得大吃一惊,没想到被他瞒了那么久。”
施如锦不解地看向惠尼,于桓对于施如锦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但似乎,她和于桓之间,又有什么让人猜不透的联系。
“这么说吧,你舅舅一直知道真相,我是指……他很清楚,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惠尼叹了口气:“难为他把这事,一直憋在肚子里那么多年。”
施如锦直接怔住,呆呆地瞧着惠尼。
“你外公过世前,要重新订立遗嘱,你舅舅跟他坦承了我家那个小锦早已经离世的消息,还有这些年你父亲和你的遭遇,老爷子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小锦那份遗产留给你,你舅舅说,老爷子到最后,很多事情已经想开了,他只是借此,表达对女儿和女婿的歉疚。”惠尼叹了口气
施如锦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后,才低着头道:“对不起,我似乎辜负了外公的好意。”
“没关系,我们尊重你的想法,”惠尼笑了笑,道:“你的独立和自强,给你舅舅和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你舅舅才会说,于贝儿比不上你,于家号称‘教育世家’,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简直就是笑话。”
不远处传来寒喧声,施如锦转头望了过去,于桓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正在和众人握着手。
“在过来的飞机上,你舅舅还说了不少往事,”惠尼也朝着于桓望了过去:“当年你妈妈和小锦不幸遇难,你舅舅得到消息,匆匆赶回国内奔丧,他到现在还记忆犹亲,见你爸那一刻,他就感觉,这个人的灵魂,已经随着妻女走了。”
施如锦心里一揪,施予牧内心的痛苦,近乎伴随了他的一生,就算重新组建了家庭,他依旧没有得到真正的解脱,所以此后,他才会再次回到蒙田,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后来,你爸的同事跟你舅舅提到了一个叫林晓如的孩子,你舅舅立刻赶到凤宁卫生院,把你带了出来。他当时唯一的想法,如果不把你爸唤醒,你爸爸可能就此垮了。”惠尼说到这里,眼圈也有点红。
施如锦定定地看着于桓,她突然明白了,于桓就是那位当年把她接出凤宁卫生院的……叔叔。
“因为有了你,你爸很艰难地一点点好了起来,你舅舅说,这世上有许多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缘,从你站到你爸病床前那一刻,便取代了小锦,成为他活下去的支柱,从这一点上讲,你舅舅从内心非常感激你,你大概不知道,你爸爸不仅是他的妹夫,还是一生的知己。”惠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