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兀自惊魂未定,那女孩却对他嫣然一笑:“想问就问吧!”
弃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好吧,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叫于儿。”女孩大大方方伸过手来。
弃不知所措,抬起手,碰了一下女孩的指尖,然后就快速把手放到了自己后脑勺,脸已经红得像那熟透山桃:“呵呵,呵呵……”
女孩的手很软,却很凉,他竟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你呵呵什么?你叫什么?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看见弃的窘态,女孩又笑了。
弃这才发现女孩的笑,似是融化的冰雪,不可方物的美下面隐隐透出一股让人怜惜的寒意。
“哦……弃,我叫弃。丢弃的弃,放弃的弃。”
“你的这个名字好奇怪。”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阿爷说,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要我懂得什么是不弃之弃。”
“你阿爷?好像还颇有些深意?”
一提起阿爷,弃的神色刹那就冷了下来,于儿显然发现了这一点。
“阿爷怎么啦?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嗯,”弃眼圈一红,顿了一顿,“他死了,被魔鬼杀死了。”
“啊?”于儿似乎有点意外,“魔鬼?什么魔鬼?”
“自东而来,向东而去……”弃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眼睛里全是冰冷杀机。
“你说的,莫非是把这个村子毁了的那群人?你是要去报仇?”于儿猜到了。
“我要报仇!”弃不像是在回答,反倒更像是自言自语,说完这几个字,他的嘴角竟然被自己咬得开始流血。
停了一下,于儿发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吗?”
“他们就是一群魔鬼,杀人也许只是取乐!”
“不,他们在找一样东西,只是可能还没有找到。”
弃眼前突然出现那些头皮被割开满面血痕的尸体:“他们在找什么?”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要找到东西携带着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你怎会知道?”
“我们的部族遗迹沉睡千年,数日前竟突然开启,先祖智慧如此指引我。”一言至此,于儿神色肃穆,往西南方向行了一礼。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竟可以与长虫沟通?”看她言行古怪,冰雪聪明却又似全然不通世事,弃忍不住发问。
“这个倒没什么,我一生下来就可以啊。我的娘亲,我娘亲的娘亲……总之我们家的女孩子,都可以啦。”
“据族人说,那是因为我们的先祖有恩于爬虫。作为报答,他们便与我们先祖订下契约,一生中听命一次我们族群作为报答,否则遭到天谴,万劫不复。”
“不过你运气不错,这次碰到的,只是那长蛇的虚影。不然,只怕我还没到,你的小命就……”
说起自己天赋,于儿其实很骄傲,用眼角瞟了瞟弃。
她从小就与各种爬虫为伍,别人视之为怪癖,避之唯恐不及,她却从中得到极大乐趣,视这些爬虫与亲人无二。
如今又以此天赋救得弃的性命,弃愈是吃惊,她便多几分得意。
“虚影?”谁知弃却不再追问,反是对那长虫发生了兴趣。
“嗯,你刚才见到的长虫,少说也有百万岁的年纪,早已经修炼到可以元神出窍了。他的真身可能还在睡大觉呢,影子自己跑出来找东西吃了。”
“不然,就凭你,他吹口气就成渣渣了。不过说也奇怪,那长蛇是上古洪荒中才有的异兽,早不再现世,怎么今日却怎么突然跑了出来……你,别动!”
于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冲到弃面前,竟在弃身上上上下下摸了起来。
弃一下子面红似火,呆在原地,双手双足皆不知该措于何处,心中突突狂跳。
于儿的手停在了弃的胸口,竟然伸了进去。几缕青丝带着女儿清香拂过弃的鼻端,搅得弃奇痒无比。
她这是要做什么?弃闭上双眼,张大嘴巴,强忍住喷嚏,只听到自己排山倒海般心跳,脑中已是一团浆糊。
“怪不得,你身上竟有这宝贝!”于儿惊喜大呼,手中多了一物,却是将弃怀中那“古食灵”取了出来。
弃悄悄睁眼一看,再忍不住,“阿嚏”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冲出,却将于儿吓了一大跳。
“还给你!我就看一眼,至于吗?”
弃十分不好意思,正要解释,却不知如何张口,只嗫嚅一声:“你若喜欢,送你便是,反正我如今拿它也无甚用处了。”
“真的?”于儿却听得真切,不禁欢欣雀跃,将那古食灵小心收进腰间五色纹绣非布非革不知何物制成的一个口袋之中。
“这个我还只是在族中一卷上古残本中见过图形,只道不知是谁臆想出来的东西,却未曾想世上竟真有此物。”
“你身上有它,怪不得不惧那长虫与飞天的毒雾。好了,就当我用那飞天与你换的吧。”
弃这才想起那蛤蟆,嘴中突然泛酸:“那蛤……飞天却是什么来历?”
“长虫最喜欢这食物了。不过这只飞天可不一般,那是在我们部族禁地中,花了我三个月功夫方才捕得。应该是一只万年老蛤蟆,厉害得紧,一般长虫根本奈何不了他,只有被它欺负的份。嘻嘻……”
于儿看着弃,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抿嘴一笑。
弃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腹中酸水滚动。
于儿看出弃的窘态,更想到那可笑处,越发大笑起来,最后竟笑得花枝乱颤直揉肚皮:
“好了好了,不跟你玩了。你喝的那……”
于儿停一停,却依然拿笑眼窥着弃,见弃渐渐真动了怒气,这才说出实话:
“不知好歹的小气鬼,你喝的那是我们族人秘制的灵药,帮你恢复伤势的,跟这蛤蟆并无分毫干系,换做旁人我才不给他喝呢。”
弃被她这么古灵精怪一整,原有几分怕她,但听她言语中已经不把自己当做那“旁人”,又不禁心中欢喜。
“你刚才说你要去东边?”于儿收起笑脸,正色问道。
“嗯。”
“那我们作伴而行吧。我自南方来,沿途看到情形与这个村庄无异,凶手应是同一伙人。”
“你向东却是去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