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运河码头上,早已没了白天的繁忙热闹,远处,是闵国师等一众的身影,渐行渐远。
运河中,一艘船,一壶酒,俩个人相对而坐。
“记得元公子带我去解毒那次,也是坐船。”夏凝开口,打破二人之间的宁静。
“嗯。”元阆怕是还不知道,夏凝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世。
“后来,我在龙泉庵被杨水寒掳走,到祭祀仪式结束后,你我南山相遇,”夏凝有些心虚,当初,她在南山林中见到元阆时,骗了他:“那时,我跟你说,我是从杨水寒处偷出解药才解了身上之毒,其实是骗你的。”
“我没有偷到解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当真,”元阆眼露淡淡笑意:“甚好!”
这是实话,夏凝至今都不知道敖令是如何帮她解毒的,她仅知道龙涎可以迅速愈合伤口,但所中之毒怎么破,就完全无解了。
甚至有时候,夏凝都怀疑,敖令是不是给她灌龙涎了,但却被他一口否认。
其实如果敖令承认,夏凝怕自己会忍不住打洗他。
“我没有答应你师父的要求,你生气吗?”夏凝知道,千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元阆。
“不会。”元阆的心情似乎很好:“无需理会他。”
元阆这么一说,夏凝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他们俩,多少还是有些交集的,夏凝这个伤必得的主人,至今也只元阆一人清楚,算是二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甚至,元阆还多次救过自己,当然夏凝也救过元阆一次。
“元公子的毒,当真无解?”这个千叶老头儿,自己配的毒,都没能弄出解药,也是很废了。
“无妨。”元阆似乎对生死看得很淡。
也是,毕竟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服下剧毒,弃之如履,即便被千叶老头儿抢走,但剧毒的折磨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
身受剧毒的折磨,解毒的苦灼,以及心灵的摧残,他活着,其实才是痛苦的。
怔怔看向元阆,冷如夜月,面如白玉,身如冷竹,不独清浊。
“可惜!”夏凝轻启朱唇,吐出一口浊气。
宝宝龙,你是会解毒的吧,那……
突然间,夏凝心中一涩,她舍不得,舍不得让元阆死。举起酒杯,饮一口冷酒,压抑心中的酸涩。
切,他不配。
噗!夏凝没忍住,刚喝进口中的酒,一下喷了出来,端端正正,全喷到对面元阆的脸上。
“啊啊啊,对不起啊,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你,你,你擦擦。”
夏凝语无伦次的解释,手忙脚乱的递过去一张手帕。
突如其来的伤感,就这么突如其来的随风消逝了……
“夜梦,夜梦,”将外面吹冷风的夜梦唤来吩咐道:“去端盆水来。”
……
擦干净脸的元阆,对夏凝的失礼无一丝怪罪,反而让夏凝心中更加过意不去。
元阆鬓角垂下的发丝,有滴水珠滴落,看得夏凝心中一动,悄悄将手藏到袖中,翻转而出时,掌中躺着三个水滴状的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