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他要真的不喜欢,非要去弄他的电脑,也能赚钱。”
【赚钱?他们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陶林躲在楼梯的拐角,他的父母看不到他,他却能清楚地听到楼下的对话。他对父亲的话几乎是嗤之以鼻,【什么为了我好……这些都是他们的梦想,关我什么事……】陶林无奈地摇头,关上了房间的门。
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星光,也没有多余的灯光,陶林突然有些懊恼,他不禁觉得心寒——父母是和他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难道不应该是对懂自己的人吗?可是他们自以为是,把自己认为美好的东西强加于自己的孩子,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我才不要想你一样,整天不停地工作,像个不会停下的齿轮一样,忘掉了身边所有的至亲,和爱人成为了陌生人。”陶林念叨了一句,趴在了桌子上,脑子渐渐地放空。
陶爸的眼里,子承父业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了。而且他从来就觉得陶林有这个天赋,自然是觉得陶林不做正经事。
陶妈有些无奈,看一个家仿佛要支离破碎貌合神离的样子,却又无能为力。
陶林趴在桌子上,困倦让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他的每一个春节,都过得一点也不像春节。甚至比普通的一天还要隔应。
医院里,苏青的父母终于来陪她了,和陶林一样,她一年里见不到父母几次。
苏青曾经担心,自己哪一天走了,父母也渐渐变老,最后失独的老人无助地离开人世,那将多令人害怕。所以在她生病以后,苏青劝了父母要了二胎,这下她是更彻底地被遗忘了——至少苏青自己是怎么觉得的。
她总是会有些失落,却在失落时深感宽慰,这种复杂的心情,在她每次见到父母的时候都会再一次翻涌而起。
她从来不会问自己那个没见过的弟弟过的怎么样,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父母还是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父母。弟弟他还太小,父母一直把他带在身边,也许他长大一点,也会经历从前苏青经历过的路。被自己一个人留在别墅里,自己上学,一年来见不到父母几次。
新年这天,父母陪苏青呆在医院里整一天一夜。这已经是很奢望的事情了。
苏青刚做完手术,她只能轻轻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总是时不时地叫妈妈一声,那个穿着柔柔针织衫的女人就会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摸着她瘦弱的手臂……
父母在新年告诉她——手术做得很好,你的时间还有很长。
苏青笑得很灿烂,但她不曾说过内心的独白——就算时间很长,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了吧?她每次都想到另一个婴儿的面孔,他会代替自己走完自己没走的路。
在父母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中,苏青在护士来打针之前就进入了梦乡。
可是她睡得不太好,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做着梦的夜晚总是很累很累。
那个梦里没有父母,只有陶林……
那是一个周末,苏青确诊了癌症,还没有住进医院里,她还能呆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苏青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总是在深夜哭泣,还是会害怕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