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正然“哈哈哈”的大笑声不绝于耳,看着当下的一切,他得意的拍了拍手,又擦去残在脸庞的污垢。
“走,今天真是扫兴,再上旁边山头瞧瞧去,爷不能让你坏了我这射猎的兴致。”他抬头望了望天:“这天气真是不赖,不冷不热,就是不知道还能打到一只野味没有?咱得再兜座山去,不能空手了回去。”
回头瞧了瞧孙梦怀中痛苦呻吟不断的魏若萧,他分明嘴巴都乐的歪了起来,鼻腔里哼笑出了声:“今天,暂且放过你们,爷要打猎去了,没时间和你们磨着空闲,如今你的腿就是有那天上的仙人,怕是也医不好了,爷不怕你跑,你想跑也跑不了了。爷改天再来,咱们啊,来日方长着呢。”说罢,一行人,扬长而去。
她顿瘫倒在地:“若萧,若萧,你还好吗?你到底怎么了?他们把你怎么了?我看不见,他们是不是打断了你的腿?是不是?是不是?.......”她哭的一塌糊涂。
陈嫂瞧着裘正然一行走远,她轻声轻脚的走了过来:“那些坏人已经走远了,魏夫人,我和你一起扶他进屋吧,这些天杀的,唉,你家相公,这双腿看来怕是不行了,这可如何是好?你们以后怎么生活?一个瞎了,一个走不了路.......。”
她听了,心里滴着血,泪珠儿大颗的滚落,嘴角抽搐个不停。
“陈嫂,他,他,他的腿真的断了吗?”待双手颤颤抖抖的滑向身下,于手上一手粘稠,又触碰至软绵无力的双腿,她跌撞着后退倒去,心如刀割。
悲伤,如同汹涌奔腾在心里巨大的浪花,重重地击打着胸口,那曾经石块一样的壁垒,在沉痛面前,轰然坍塌。
忿恨的烈焰,在心里陈陈直窜起,冒起着熊熊焰火,泪膜底下,是一股坚毅,仇恨,在眼珠子里闪烁出了似猛兽般的光芒。
.......
“若萧,你还疼吗?一定痛的很吧?”屋内,她柔声问道,手分明抖抖嗦嗦了起来。
“据说这草药可缓解疼痛,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陈嫂拿给我时,说是效果还可以,她家相公经常给人干些粗重活儿,伤筋动骨是常有的事,这草药是她做郎中的亲戚给备的,说是好用的很。”
“我知道你很疼,但你得忍一下,或许明天天一亮就好了,若萧,你还好吗?我一会给你洗洗,你身上一定脏了吧。”她吸了吸鼻翼处散发出来的血腥味,知道他定浑身是血,却心惊肉痛,不敢轻意说出“血污”这个词,只用“脏”代替了来。
唯有不停地说着话,掩饰着内心的伤心和不安,但仍不小心碰落了身旁的东西,落地的碎响声时不时响彻耳际。
“我还好,你别——忙乎了,你看——不见,别让——碎片——伤了手。”魏若萧吃力的说,语一出,她能感受到他非常的痛苦。
“你很痛,对不对?”她强耐哽咽,还是在他虚弱的安慰声中哭出了声来,为自己的无能,没有了眼睛,什么也帮不到他,想到这里,她不停地捶打起了自己。
一双大手轻轻握住了她:“风儿,傻瓜,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他轻柔的抚去她脸上的泪珠。
耳旁的呻吟声不断,她的心一直放心不下,直至他最后终于慢慢安静睡着,她才轻轻的,摸索着挪步向门外,手湿了,粘稠的很,放到鼻尖处闻了闻,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被地面的破罐子刺破了。
“我竟不觉疼痛。”她自语道,眼泪流了下来。
“若萧你可知道?你的疼痛早已盖过了我一切的感知,我的心只为你痛。我本来是一个瞎子,死不足惜。但你不一样,你是少爷,你出身高贵,你得好好活下去。”对着面前的漆黑,她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