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小的不敢。”那人无比惶恐,连忙将头低下,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虔的问题,只怕说错了话,又要受到责罚。
“依我看,你们这几人中间,一定有内鬼!”苏虔如刀一般的目光直视着他,悄悄将匕首取了出来,即刻伸手指向刚才说话的那人,冷声道:“这个时候还不忘给我身上泼脏水,内鬼一定是你!”
苏虔将匕首前横,搭在那人脖子前方,语气中有种无可置疑的力量。
“大人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是内鬼?”那人惶惶恐恐,却是扑通一声,跪在苏虔面前。
“怎么就不可能是你?”苏虔哼了一声。
“大人,大人!您有所不知,两年前,那平原县令为贿赂斛阳太守,便将我新婚的妻子抓走,当做礼物送去,自那日起,小的便发誓要与县丞为敌!”那人跪在何易面前,哭道:“夺妻之仇,奇耻大辱,小人这两年来苦练暗杀之术,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又怎么会临阵倒戈?”
回想起往日往事旧仇,那人哽咽不已,悲痛万分,不似作假。
“竟还有此事?”
苏虔微微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后,便又指向另外一人,道:“从离开平原始起,你这家伙便鬼鬼祟祟,既然不是他,那便一定是你!”
“大人,不是我啊!小的原本是牛家村的村民,以采药为生,去年年初时,家中孩子患了重病,小人冒死深入枯雪林采药,偶然挖得一株罕见的救命灵草,只恨小人嘴巴不严,说漏了消息,灵草也被官府的人抢去贿赂练气宗,致使我家孩子不治而亡——小人与那官府势不两立,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怎么可能是内鬼?”
他与先前那人一样,扑通一声跪在苏虔面前,回忆起往日旧事,恨的咬牙切齿。
“......”
苏虔听罢,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以为,这黎戎寨的人都是些该杀的恶徒贼寇,可在细问之下,又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每个人,都有故事。
想想也是,若非被逼无奈,谁会选择落草为寇?
轻声叹了口气,苏虔继续说道:“好,你们五人,我一人问你们一个问题,若答得上来,就证明你们是清白的,若答不上来,或者与其他四人答的不一样,那必是内鬼不假——由你开始!”
苏虔指向最左边的第一个人,道:“你来说说,咱们黎戎寨的具体位置,寨门朝向。”
第一人连忙答道:“再往东,寻到一条小路,往前走七八里,可以看到三座相连在一起的大山,那交界处所形成的山谷便是黎戎大营了,寨门朝西。”
“不错!”苏虔点了点头,问第二人:“如今大军已出,还有多少人马留守大寨?”
第二人答道:“此次出征,已是山寨全部的兵马了,留守山寨的,仅仅不到百人。”
苏虔再次点头,问第三人:“你且说说,我是什么身份?”
第三人答道:“苏大人您可真会说笑,您与军师,可是咱们当家的左膀右臂,若不是有您二位协助,咱们黎戎寨怎会有今天的势力?”
苏虔转而问第四人:“你,我问你,寨中的军械与储备,情况如何?”
第四人答道:“寨中有良马五十匹,不过山地行路,马匹无用,倒是刀枪箭弩储备较多,都放在后山的地窖里,旁侧还有一处粮洞,小的没有进去过,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
“好,你来最后一个问题。”苏虔转头看向最后一人,道:“寨中布防情况如何?”
第五人答道:“寨内处地隐秘,又三面环山,所以并没有什么布防,仅在寨门处有两个哨点...”
五问,五答。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苏虔便打算让他们就此离去。
但并不是回黎戎寨。
“好了,你们几人走吧。任务没有完成,就算回去,也免不了杀头之祸,听我一句,离开黎戎寨,另寻他处安身吧。”苏虔冲他们摆了摆手,低声说道。
“这......谢苏大人指点。”几人相互看了看左右,犹豫了片刻,便朝苏虔拜了一拜,往另外的方向离去。
他们心里也明白,这次有过失在身,倘若攻下城池还好说,若攻打不下,他们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
待这几人走远,苏虔也缓缓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下,露出一张略带疲惫的脸。
正是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