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有种你再咬我啊!丧家犬!”
“砰!”
“混蛋,我要杀了你!”
“砰!”
“懦夫!”
“砰!”
“孬种!”
“砰!”
“砰!”
“砰!”
“......”
他二人各自挥动拳脚,贴身肉搏,几乎下了死手,拳拳到肉,疯狂的往对方脸上身上招呼。
这两人心中的恨,皆是压抑了多年。
一个是被迫入狱,苟且偷生,另一个眼睁睁看着身边同袍冤死,却无可奈何。
数年的沉淀与累积,他们的内心早已变得十分敏感,一个不经意的眼神话语,便能轻而易举的便触发各自心中深埋已久的仇恨。
他们都需要发泄!
像两个疯子一般,相互招呼着拳头,企图用身体带来的疼痛,来减轻精神上的痛苦。
打着打着,渐渐累了,也渐渐忘却了那座像是乌云一般笼罩在心头的阴影。
何易与公良雎鼻青脸肿,瘫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四目相对时,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然后疼的咧嘴。
恨又如何,愤又如何?
压抑又如何,委屈又如何?
至少今时今日,依旧看得见昔日的同袍。
至少从今以后,不再是一颗无根的浮萍。
“我真的要走了...”何易用手抓起一把白雪,捂在青肿的脸上说道。
“少将军!!!”
“不要劝我!”
何易知道公良雎想要说什么,抬手制止,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一家十六代先人的忠贤之名,绝不可能在我手中断送...绝不可能!”
何易紧紧捏着拳头,内心无比的痛苦。
“好,好,好!你是忠良,就你是!我是反贼!行了吧?”公良雎死死盯着何易,又欲发怒,却忽地怔了一下,想起一件事情来,便指着何易的鼻子说道:“我可告诉你!那黎戎寨被你烧了军械粮草,自是无法继续在山里呆下去了,若我猜的不错,最迟明日,他们必将拼尽全力攻打平原县!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守得住城池!”
“明日?”何易摇了摇头,道:“明日,斛阳城的援军就要来了。我只要紧闭城门,多竖旌旗,最多半月,黎戎寨不攻自灭。”
何易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他不担心公良雎会回黎戎寨报信,既然选择来见自己,他就一定不会再回去了。
“援军?哼哼,希望明日以后,你还有这个想法!”公良雎明显知道一些事情,他狠狠将手中杯盏掷于地上,负气而去。
何易一怔,还想问些什么,但公良雎已然走远。
...... ......
这一夜,何易仍旧辗转难眠。
原本守住了城池,应该高兴才是,可与公良雎相认之后,得知北戎军的悲惨境遇,让他心里难受不已,直至天色将亮,才勉强睡下。
到第二日晌午时分,才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醒来。
“谁啊?”何易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只觉得脑袋昏沉,难受万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何将军,我是贾绍,斛阳城的赵将军就快到了,裴将军让我提前来唤您一声。”贾绍在门外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我随后便到。”何易声音疲惫的说道。
那黎戎寨没了粮草维持,最多半个月就会原地解散,等援军来了,他们只需坚守一段时间的城池,便可获得最终的胜利,这样做的伤亡也会降低到最小。
所以,何易并不着急。
“是,将军!”贾绍应了一声,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