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费康拿着斐月的外套走出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副混乱而尴尬的场面。
两分钟之前,在会场做收尾工作的费康突然又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只听见厉少卿在那边阴冷的问道,“你离开斐月多长时间了,嗯?”
求生欲极强且极有眼力见的费康立马明白了老板话里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睛,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回身拿上斐月落在会场上的外套,边往外走边说道,“我马上过去!”
“十分钟,把人带走。”
“嘟嘟嘟——”
通话结束音和厉少卿说话的声音一样冰冷,身经百战的费康表示早已习惯高冷老板的说话风格,说一不二,干脆利落。
扫了一眼斐月面前的一男一女,费康没能立刻分析出人物关系以及事态发展,站在门口将外套递给斐月,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嘱咐道,“天气凉,穿上外套。”
斐月一言不发的将她早上嫌弃了许久的外套穿上,费康见状扬了扬眉毛,看向付云澳和宋佳音的眼神富含了些深意。
见到两人熟练默契的相处,付云澳警惕起来,走到斐月与费康中间,饱含敌意的瞟了瞟费康,扭身问斐月,“他是谁啊!”
有了一个厉少卿还不算,现在又来了个男人横在他和月亮之间!
斐月打量着付云澳好看的眉眼,有些搞不懂他这一副捍卫领地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的付云澳就像是一只被侵犯的大狗,竖起了自己的尾巴,露出尖锐的牙。
明明不情不愿不想结婚的人是他,和别的女生暧昧不清还出轨了的人也是他。
“他是谁和你没有关系,”斐月看着付云澳轻声说道,温柔而无情,“云宝,你是不是也该长大了?你难道要被人照顾一辈子吗?”
“月亮……”被斐月这么一说,付云澳委屈的眼睛的都红了,他伸手想拉着斐月的手撒娇,以前每次惹斐月生气他都是这样哄她的,特别有用。
但这次被斐月毫不留情的躲开了,斐月绕开付云澳走到费康身边,费康见她走过来连忙往后撤了撤,始终和斐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注意到费康小动作的斐月有一瞬间的无语,她没理会费康,认真的对付云澳说,“世界上有很多的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须以你的意愿为先,一直去照顾你哄着你,你马上就满二十二了,得懂点儿事,负起你该负的责任。”
斐月郑重其事的补充道,“不管那个责任你愿不愿意承担。”
“可我离不开你!”付云澳的双眼通红,平日里清朗的嗓音喑哑,“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月亮,我们不是说好了结婚吗!”
付云澳掏出脖子上挂着的玉牌,手背上能见到鼓起来的青色经脉,“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陪在我身边的!当年你送我这块玉的时候明明说过的!你不记得了吗?”
斐月看着付云澳手里的那块玉,眼里也泛起氤氲,心里却并不觉得难过,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受。
付云澳高三那年B市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地震,斐月那时已经大二,正好那段时间跟着导师去了美国参加学术交流会,阴差阳错的避过了那场天灾。
天知道当她看到新闻时是什么感觉,等她终于赶回来看到平躺在病床上的付云澳,觉得自己也跟着死了一遍,然后从来不信鬼神的斐月去了寺庙,三叩九拜,沐浴焚香,晨钟暮鼓,,诵经斋戒,整整七七四十九天,诚心诚意的给付云澳求了块平安玉。
那时的斐月以为她能跟付云澳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付云澳怎么有脸提起这块玉牌呢?斐月想不懂,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沮丧。
“那你记得我还说过一句话,”斐月悲哀的看着伤心欲绝的付云澳,“我说,如果你背叛了我,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
“你可以喜欢上别人,你可以不再爱我,但你不能在拥抱我之后去抱别人,用亲过别人的嘴巴再来亲我。”
付云澳脸色惨白。
斐月看了看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宋佳音,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云宝骗上床,事到如今也没有追究是非对错的必要,我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好好维持一个家。”
她张了张嘴巴,想告诉宋佳音,云宝他总是不好好听课,学业方面得好好盯紧;他还总喜欢吃甜的冰的,但胃不好千万不能让他多吃;他畏寒,每个冬天都会咳嗽很长时间,记得要提醒他多穿点衣服, 每天得给他煮一杯冰糖雪梨水……
情商低如斐月,把所有的心思与细心都用在了一个叫付云澳的男生身上。
等真的决定离开,斐月发现自己心中有很多话要叮嘱,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因为那个叫付云澳的男生,已经不是她放在心尖儿上的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