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最近心情好,又有厉少卿的帮助,斐月研究的进程一日千里,实验过程比以前顺畅许多,很少会再出现让她思考许久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灵感迸发时斐月的脑子会形成无数新想法,这些想法甚至引起了军队上面的人的注意。
三餐有柏千恒负责着,工作也无比顺利,每天下班后还有厉少卿陪着她健身和照顾猫,生活一下子变得简单美好,忙碌而充实。
斐月觉得时间过的无比快,一晃眼就是一个星期,再回眸就是半个月。
圣诞节时B市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家、厉少卿的公寓、研究所三点一线的斐月才恍然发现,冬天真的来临,一年又到末尾了。
每年年末斐月都会觉得茫然惶惑,即使是在付云澳在身边的时候。
关于家庭的记忆斐月非常少,只有在非常努力回想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想起一二,其中还不包括她爸妈的模样。父母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斐月的生活中,所以她都快忘记自己的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她只依稀记得,爸爸离开家时外面还放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大年三十的鞭炮声就跟沸水似的烧灼着人的神经,硝烟味充斥着鼻间,人与人说话时必须得凑的极近,还得拼命喊才能听得见。
厚而小的电视机上还放着春节联欢晚会,那会儿还有赵本山,演的什么斐月已经不记得了,她当时正趴在破旧的窗户上看外头漂亮的烟花,想着明年也要让爸爸妈妈给她买烟花,她从来没放过烟花,她也想放。
她透过窗口看见楼下爸爸离开的身影,她以为爸爸知道出去给她买烟花,她高兴极了,探出头勾着身子在沸腾的鞭炮声里喊爸爸,可爸爸没有回头,她就想喊妈妈,一扭脸却看见妈妈坐在桌子边上哭,桌子上还放着热腾腾的饺子,满满的一碗,可没有人吃。
后来她就再没有见过爸爸,那个高大而沉默的男人。
那年她八岁。
妈妈也在一个冬天离开,那天周末斐月从半寄宿的学校回到家里,家里没人,桌子上放着一盘吃过的炒土豆,电饭煲里还有一些没吃完的白米饭。五点的时候斐月把饭菜热了,一起放进电饭煲里保温,把饭桌收拾好后边写作业边等妈妈回来。
她没能等到妈妈,等到的只有邻居一句慌乱的,“月月,你妈妈出事了!”
妈妈出车祸死了,在一个冬天,也是那个冬天斐月见到了许久没见的父亲,那时才知道爸爸有了别的妻子和孩子,住进了大房子,那个房子比电视机里的都漂亮。
那年她十一岁。
十二岁的寒假过后,她被爸爸的司机送到F市上学,每个月都会有足够的生活费打到她的卡上,身边还有一个保姆跟着,从此没有见过爸爸。
以前是爸爸不愿意接她的电话,后来长大了,明白了许多事情的斐月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斐正路。
所以斐月特别讨厌冬天,一到冬天她就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直接表现在斐月居然接到了斐正路的电话,看到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那一串数字时斐月还以为是哪个学生找她。
“你好。”接起来后她顺手放到脸旁,用肩膀夹着,空出双手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月月。”浑厚的男声从那边传来。
斐月所有动作停止,抬眸时眼里有太多情绪在翻飞,她把手里的东西又都放下,拿起手机走到休息间,试探着问道,“爸?”
即使很多年没有见过年,也极少打电话,但斐正路的声音早已深深的刻进了斐月的脑子里、血肉里。
“恩。”斐正路应了声,直截了当的说道,“下周六有时间回来一趟,你弟弟过生日。”
斐月听到这句话有些意外,以往斐弋过生日斐正路从来不会特意叫她,说句实话她在今天以前都不知道斐弋的生日是哪天,就像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和斐正路的真实关系。
这些年斐正路对她不闻不问,更是从来没有带她去过任何公众场合,除了家里的佣人,没人知道斐正路在十几年前领了个女孩儿回家。
斐月现在才知道,斐弋的生日原来跟麦子琪同一天,诧异之后斐月几乎没有犹豫,拒绝的很直接,“抱歉,下周六我有事。”
这个答案让斐正路非常不满意,他态度非常强硬的说道,“有事就推掉!”
斐月比斐正路更加不满意,她的心情因为斐正路而变得非常糟糕,跟有人把她的心丢到地上踩了几脚似的。
她没有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快的冷声说道,“抱歉,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早在半个月前就约好了,我不可能推掉,斐弋的生日我去不了。”
在斐弋和麦子琪中间选,斐月当然是选麦子琪,一个是毫无感情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一个是陪伴多年的知心好友,她又不贱,上赶着去贴他们一家的冷屁股!
斐月几乎能预见去参加斐弋生日会时那尴尬的场面,她不想见到朴影泓,她才不去!朴影泓是斐正路的现任老婆,斐弋的亲妈,她的继母,从小就看斐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