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琼看着满脸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的沈南川。
心里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点头，“这件事情，我想到了。”
想到了？
沈南川被自家媳妇这平静的语气和眼神给惊了下。
倒是他，吃惊了起来。
“媳妇，你怎么想到这些的？”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脑子里头想着的都是团里头的事情啊。”
顾海琼白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和我说调职时我就开始想这件事情了。”
想来想去的，她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么个结果。
暂时不能跟着沈南川一块去。
要是只有她带着沈一一，说不定还能将就下……
当然，那也得看看。
一一现在正是学东西的时侯，学校什么的都很重要。
可是现在除了一一的上学问题外。
还有三个丁点大的孩子要考虑。
顾海琼虽然没说，但心里头却是早早考虑了这么个结果。
看着沈南川，她挑挑眉，“去哪里，说了吗？”
“说了。比这里还要偏僻，离着县城什么的得有百里地。”
对于这样的环境。
沈南川也觉得没什么好意外的。
不然的话，他这个原本摆明了说要平调的人，能往上走吗？
这个偏僻荒芜的地方，估计就是这其中的平衡！
沈南川一脸的歉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虽然想到换个地方肯定要从头开始。
但是，在沈南川心里头，一家人在一起嘛，从头开始就从头开始。
可是没想到……
这地方，的确不合适小孩子待着！
“一一不能耽搁，再加上这三个小的……”
顾海琼笑着看向沈南川，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早就想到这个结果了。”
不过是她没说罢了。
“媳妇，都是我不好。”
“你看看要不这样，我和政委商量过，你要是留下来的话，嫂子也留在这边，两家人也好有个照应……”
顾海琼却是想也不想的摇头，“这个地方不行。”
她即然是想着让家里头的这几个孩子好。
那么，留在这里和跟着沈南川一块过去没多大的区别。
这里的教学条件也好，医疗环境之类的。
可都没好到哪去。
她看着沈南川直接道，“我想选个大城市。”
“可是你人生地不熟的……”
一个女人家家的，还带着几个孩子。
哪怕是小玲跟着过去呢。
那也是两个女人，四个孩子啊。
他哪里放心的下？
沈南川试图想要劝说顾海琼，“媳妇，你要是嫌这里偏的话，咱们就去县城里头住，你不是县城还有店么，钱嫂子她们打理的都很好，也不用你操啥心，有小玲跟着你，再加上钱嫂子一家，这样我也放心……”
“再说县城不行的话，咱们就去市里头……”
他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的兵。
虽然没有刻意经营什么人脉之类的。
但总有那么几个朋友，或是相熟的人。
他走后，让对方帮着照顾下，有什么大事他不能及时赶过来，也不至于抓瞎呀。
可惜，他说服不了顾海琼。
到最后，沈南川拧着眉头，“媳妇，这事儿我们都再好好想想。”
“行，不过你得知道，没有你在身边，其实我们娘几个在哪个地方都一样。”
顾海琼看着沈南川，眉眼里头全是认真和凝重。
“所以，咱们为什么不选一个大一点的城市？”
“交通发达，环境好，各方面都好，这样随着城市的发展，咱们最起码也占了先机不是？”
这才是顾海琼心里头一直考虑的事情。
事实上哪怕是没有沈南川这次的调职，随着时间的发展。
一年一年又一年。
眼看着这社会飞一般的发展再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显现。
上一世她是没什么心情理会这些。
自己身边无儿无女的。
夫妻两个人关系又不怎么好……
外头再怎么发展，和她有啥关系？
但是这一世不同呀。
一来她和沈南川关系得到了改善！
两口子感情如今可以说是融洽。
二来吧，她身边还有几个孩子呢。
她得为自己，为孩子着想！
“那行，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最后，沈南川妥协。
他看着顾海琼一脸无奈后的宠溺，“你说你想去的地方，我先看看是哪，再看看离我那远不远的。”
“咱们总不能一个南一个北，我要是回趟家，得绕半个中国吧？”
“我才不管你呢。”
顾海琼想想这人坐着火车咣当咣当几天几夜回到家的情景。
估计脸都能坐车坐成绿色了吧？
她对着沈南川扑吃一笑，“你先说说你的地方在哪，我看看有没有我想要待的地方。”
“行，我告诉你啊，是这个地方。”
偏北，一个叫做怀河县城的地方。
当然了，沈南川过去肯定是不会待在县城的，他们驻扎的地方离着这个县城还有一百多里地。
“这方圆几百里，有什么大点的城市吗？”
沈南川倒是说了几个地名儿。
可惜顾海琼直接不知道。
身边，沈南川心里头有些无奈，看嘛，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子的呀。
自家媳妇最早的时侯连自家那个县城都没出过。
也就是和他来了这里。
不然的话，估计这会儿还在小镇上生活呢。
怎么会知道外头都有啥地方？
不过这话沈南川没说出来。
万一把自家媳妇惹恼了可就惨了。
想了想，他对着顾海琼说了个地方，“这个地方怎么样，这是附近三百多里外的一个市，听说还挺好的，离着我这也近，我放假什么的就可以直接过去找你们……”
“我要去大城市。”
对于顾海琼想也不想的否了他嘴里头所说的地方。
然后又口口声声说什么大城市的话。
沈南川有点头疼，“媳妇，你这大城市倒是有个地名啥的啊，我刚才说的那也是大城市啊。”
“你那算是大城市吗，蒙我啥也不知道是吧？”
顾海琼白了沈南川一眼，直接开口道，“你晚上帮我带份地图过来，我先瞧瞧，再好好想想啊。”
“……行吧。”
自家媳妇要看地图。
沈南川都不敢说你会看吗，你能看的懂么。
果断的点头，应下。
而江政委家商量起来却是简单多了。
方玉眉听了江政委的话之后，直接就开了口，“那你一个人先过去，我带着他们两个人去县城住。”
她娘家本来就是县城的。
现在儿子在县城读书，在自家姥姥姥爷家住。
老两口对这个外孙可好了。
如今江政委调离。
那地方又不知道怎么样，就是真的很好。
方玉眉也不可能马上就跟着他一块过去的。
更何况，现在这地方还各方面的条件都不怎么样？
“可是让你们三个人住在老爷子老太太那边，有些不好吧？”
江政委倒不是觉得自家媳妇住岳父岳母家不好。
而是担心周边的邻居什么的会说闲话。
再者，方家除了自家媳妇，还有一儿一女呢。
自家媳妇回去住。
方家儿子和另外的那个女儿，会不会说闲话或是心里头嘀咕？
江政委舍不得让自家媳妇看别人的脸色。
哪怕，这个别人有可能会是她的亲哥或是亲姐妹！
“那你说怎么办？”
方玉眉看了眼江政委，撇了下嘴，“你总不能让我带着两个孩子住宿舍吧？”
她倒是发了宿舍。
但那是单人宿舍呀。
一间宿舍里头住着好几个老师呢。
她带着个孩子住进去？
会被人给说的。
“这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你别急，让我再想想。”
江政委背着手离开家。
本来想随便走走的，不知不觉的走回了团里头。
即然走到了这。
江政委索性朝着办公室那边走过去。
推开门，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南川扬扬眉，“老远的看着灯亮着，就知道你在这。”
“进来坐。”
沈南川放下手里头的资料，看了眼江政委，“怎么着，被嫂子给赶出来了？”
“怎么可能，你嫂子才不舍得把我往外头赶。”
看着他一脸得瑟的样子。
沈南川忍不住想要拆他老底儿，“嗯，嫂子只会没收你的酒，然后让你睡地板。”
江政委，“……”
他哼了一声，看着沈南川，突然呵的一声笑了起来，“你这个时侯还在这里，怎么着，是和小顾意见不和了吧，她不肯回老家，而你又不能带着她，发愁了吧？”
“哎，要我说啊，这女人她就是不能太顺着了……”
“看看你嫂子，我这话一出口，二话没说就主动开口说可以留下来……”
沈南川瞧着他哼笑两声，“嫂子本来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她留下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再说了，嫂子都不想跟着你，那说明她嫌弃你，不想看到你。”
“你瞧瞧你那一脸得意的样儿，你说你个被自己媳妇嫌弃的男人，你有啥好得意的你？”
江政委，“……”
最后，两个男人由着互相揭老底开始，到沉默为结束。
都没什么太好的辄啊。
沈南川揉了揉眉心，“你就按着嫂子说的，让她们留在县城吧。”
“这地方嫂子打小就熟悉，她又是老师，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
江政委点点头，声音里头带着些压抑，“其实，当初我和你嫂子要结婚那会儿，她爹娘就不同意，说坚决不能嫁个当兵的，以后还不得跟着天南地北的跑个没完？”
他看着沈南川，一脸的苦笑，“用我岳母的话来说那就是，她们没想着自家孩子会有什么大出息，安安稳稳的长大，结婚生孩子，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过完这一辈子就够了。”
“可是我不是啊。”
江政委的眼神里头全是叹息，“这两年好不容易好了些，如今我这一调走吧，你嫂子和两个孩子自然不能再继续在这边住，再说她上班的地方是县城，这边没有了我，也没这个必要继续往这边跑……”
“可这不住这里，她带着孩子只能是住回娘家。”
“老爷子老太太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她。”
用力的揉着眉心，江政委的语气低沉而无奈，“我心疼你嫂子啊。”
自打和他结婚就没过几天好日子。
这眼瞧着生活才安稳了两年……
他这里又要调动。
“哎，我这边也是麻烦，你说她带着几个孩子，去哪里我都不放心啊，竟然说什么要去大城市……”
沈南川黑着个脸，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到彼此眼底的无奈和那一抹深藏在无奈背后对家人对自家媳妇的疼惜。
以及，满满的歉意！
眼看着时间只有一个月。
这转眼的又过去了好几天，马上就是沈南川调走的期限。
除了沈南川在团里头忙的不可开交。
顾海琼这边也是恨不得一个人当成两个，好几个人的用。
这天下午她才把家里头的一些东西收拾好。
有些是准备给沈南川走的时侯带着的。
傍晚。
顾海琼让早早回来的沈一一在家里头看着三个孩子。
她自己则去接沈一一。
牵着沈一一回来的路上，顾海琼遇到了不少院里头的家属。
每个人都一脸带笑的朝着她打招呼。
顾海琼并没有在意，也是笑着一一回应，直到母女两人进了家门儿。
“妈妈，我去看看妹妹和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