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姝跟着道:“对!你那些什么明珠串、蜜蜡珠串、攒八宝璎珞项圈儿、宝玉金锁,统统不许戴!”
玉姝明知道她们没安好心,仍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总不至于忘了柳家之罪吧?柳家人已是丧家之犬,你是他们家外孙女,穿着太打眼,四处招摇,是要给我们伯府惹祸么?若还让人知道你竟是孟府姑娘,我们岂不是跟着你一块丢脸?”慧姝抬着下巴说道,一副我比你高一等的样子。
玉姝怎么能容忍她们侮辱外祖家,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屋里,她沉下脸,伸手指向门外:“我有什么,就穿戴什么,你们管不着!没错儿我就是柳家外孙女,如假包换!你们要怕丢脸怕祸事,不要跑来我这屋里,明日也别靠近我,现在就马上给我滚出去!你们三个,一起滚!”
“四妹妹别生气,我可没有那个意思……”静姝赶紧解劝。
玉姝跑到窗边,从长案上抓起一把裁纸的尺子,不由分说往三人身上头上招呼,打得她们哇哇乱叫,金桔见状,也跑上来假意劝阻,嘴里嚷着姑娘可不能动粗啊,手上只管使劲儿,一边拦住敏姝、慧姝的反抗,一边往外顶人,主仆合力,竟一气把那三个轰出门,并直接推到台阶边,姐妹仨互相踩着裙裾,滚瓜似地滚下了台阶!
听着那声声尖叫痛呼,金桔吐了吐舌头,玉姝摆手示意她进屋去,自己站在台阶边,居高临下看着地下三人的狼狈相,嗤笑一声,又看了看自己双手,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纤细瘦弱,柔若无骨,可就是有力气了呢!
这自然是月华杯的功劳,每天用月华杯盛水喝,又兑了月华杯凝聚的“天地精华液”在玫瑰露里,只给自己人用,身边四个大丫环也能吃用些玫瑰露,看金桔,刚才好像力道比玉姝还要大,许是她原本就比玉姝强壮些的缘故。
玉姝把玩着尺子,饶有兴味地试着自己手腕的力量,地上那姐妹三个自有守候在外头的各自的丫环们扶了起来,敏姝动了动手脚没事,抬起头就骂:“孟玉姝!你这个……”
静姝脸色一变,赶紧扑上去捂住她的嘴,颤声道:“大姐姐,都这样了,还要伤了和气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真闹起来,对咱们没好处啊大姐姐!”
敏姝:“……”
慧姝膝盖擦伤出血了,染红裙子,她哭喊着:“我要去告给祖母知道,我要你赔!要你跪死在祠堂里!孟玉姝,你给我等着!”
“好,我一定等着,你们还不快去?”玉姝看看阶下一群主仆们,又多看了静姝一眼,这才是个真正精明的,平时装成柔弱无依、没有主见的样子,今儿却连续拦阻了敏姝两次,一次比一次果断,可见她有多么担心敏姝和慧姝在静玉轩闹事,惹怒自己,害她失去明天去西乡侯府的机会。
倒是难为她如此有心计又能处处隐忍,前世真让她谋得个好结果:嫁给了魏相的嫡次子,虽是续弦,但对方进士及第入仕,年轻有为,魏家又是诗礼传家,男子们都没有纳妾的传统,家人彼此敬重极少纷争,静姝嫁入魏府不久便有了诰封,年节回娘家那是珠围翠绕婢仆成群,整个人不仅变得红润明艳,连气度都变得高雅富贵,满脸的幸福,咯咯笑着对孟老太太撒娇,说自己是掉进福窝了。
今世她能否再遇那个福份?这个玉姝可说不准,但所谓的一报还一报,玉姝是不会放弃的!
慧姝是真跌得狠了,裙上的血也把她惊吓到,哭泣着不肯走,要让身边丫环回去喊母亲过来为自己做主,静姝可不愿事情闹大,扯着敏姝这张虎皮,拦住慧姝的丫环,又呵斥其他人,告诫她们不准乱说话,然后叫个力气大点的丫环把慧姝背起来,静姝自己搀挽着敏姝,一行人离开了静玉轩。
雪梨和樱桃匆匆赶来,雪梨有些担心:“看样子三姑娘真受伤了,她平时就是个不依不饶的,回去了必定要告知二太太,怕还会闹到老太太那里,这可如何是好?”
玉姝笑了笑:“明天还要去西乡侯府呢,二太太和孟三姑娘可都是聪明人,不想坏事儿的,至少今晚她们不会闹出什么来。”
“那她们要是过后又……”樱桃问道。
“只要是过了今晚,她敢说在我们这院里受的伤,我们可不承认,谁知道她在外头怎么跌的?”
“对啊对啊,明天还要出府呢,这可赖不着我们!”金桔从屋里跑出来说道,樱桃和雪梨听了,也禁不住笑起来。
石榴和两个小丫头抬着食盒回来,几个人忙着摆饭桌,服侍玉姝用晚膳。
直到深夜玉姝将要上床歇息,也没见大房二房有谁过来说什么,倒是孟琳又亲自走来一趟,问柳氏的情况,以及柳氏新居具体位置,又教导玉姝明天去西乡侯府应该注意些什么,叮嘱她若是遇着西乡侯张大人,可代为问好……坐了小半天,看见桌上攒盒里的姜丝梅粒、蜜汁金橘和糖霜桃条,闻着极香,吃进嘴里味道很不错,便说这个适合孕妇吃,让雪梨包一包拿回去给杜姨娘,说杜姨娘怀孕精神不振胃口也不好,得给她提神开胃,对腹中孩儿有益处。
把玉姝气的,却又不能不给,明天她还得用孟琳的马车呢,就当付车钱了。
只是没想到杜姨娘这么侥幸,因为怀孕,孟琳不仅不再追查她“偷窃书画”一事,似乎还一如既往宠起她来,真是无语,也有些不敢相信:孟琳不再追究,是当真舍得不要那些书画了么?
玉姝觉得这样的孟琳很反常,别是孟琳相信了杜月蓉的话,怀疑上自己,两人并串通起来,要朝静玉轩库房下手?她可得提防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