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晚舟在思索着对策时因实在困倦,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这会有稍稍大胆的侍女见殿内已经漆黑一片,才壮起胆子进殿来,是为了将殿内的烛火都一一点亮。
方才听见推门的声响,白晚舟便立即惊醒,然后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小侍女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开口,“王子妃,是、是奴婢……奴婢是进殿来给王子妃掌上灯的。”
“知道了。”
不是赫扎,危机暂时解除,白晚舟暗自松了一口气。
侍女见白晚舟没有发难,也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待黑暗的寝殿中又恢复一片光明,小侍女朝白晚舟福了福身,“王子妃,灯已经掌好了,殿下应该很快便回来了……您可以先预备着了。”
白晚舟不咸不淡地睨了侍女一眼,侍女登时被吓破了胆,苦着一张脸跑出了寝殿。
早晨她拿着的那把手术刀被赫扎夺了去,这时白晚舟便又从药箱里摸出了一把手术刀,这次不用做攻击,是用做防身的。
两刻钟后,殿外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白晚舟清清楚楚地听见侍女们此起彼伏地唤了一声“殿下”,寝殿的大门被重新推开,仍旧穿着一身红喜服的赫扎被侍女和内监们簇拥着走进了殿。
赫扎很快便注意到白晚舟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而穿过的喜服则被她随手丢在了床榻边。
“请殿下赎罪!”方才规劝过白晚舟的侍女突然跪在了赫扎身后,“是奴婢照看不周,才让王子妃脱了喜服,奴婢甘愿受罚!”
只是脱了喜服而已,竟能叫那侍女如此惊慌失措地请罪,看来喜服何时才能脱在大宛的规矩里确有严格的将就,白晚舟如是想。
不过赫扎倒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只是因为听见侍女的嗫嚅声皱了皱眉,却也很快就抬起手示意他们都退出寝殿。
他身后的侍女内监面面相觑,哪里有洞房花烛夜无人伺候的道理?
见身后未响起挪步的动静,赫扎略略偏头,目光凌厉,“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众人遭他目光一瞥,便都不敢再有意义,乌泱泱一群人福过身,“是,奴婢们这便退下——”
众人作鸟兽散,白晚舟已经从床榻上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定在赫扎身上,生怕他突然朝自己冲来一般。
看着白晚舟这样似兔儿一般警惕的神色,赫扎突然轻笑出声,他倒不急,只是撩袍坐上了距离白晚舟有数十步的案几旁。
一阵若有若无的酒味渐渐蔓进了白晚舟鼻子里,看来赫扎今夜也喝了不少酒,白晚舟生怕他吃醉了酒,会对她做出什么举动。
好在赫扎只是这样坐着,还给自己倒了盏茶细细品味,只是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望着白晚舟。
“你要这样死死盯着我、防着我一整夜吗?”赫扎笑问道。
白晚舟只是暗自攥紧了手里的手术刀,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一盏茶下肚,才又见赫扎开口,“我们已经成了婚,就算是你防得过今夜,明夜呢?后夜呢?你能这样时时刻刻防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