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娘子晓得戚兰的心思,瞟了眼那对银耳环,确是有些心动,可自己儿子以后若是登科及第,甭说这银的,就是金的她也是戴得起的。
“我怎能收你一个小辈的贺礼?至于这孝敬,自有我儿子孝敬我,以后更是有我儿媳孝顺,就不劳你操心了。”
再笨的人也是听出了孙家娘子这弦外之音了,想当我儿媳?没门儿!
其实戚兰方才说的那番话是宋氏教戚兰说的,以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人怎样也不会给人下面子吧,没成想这孙家娘子还真敢做。
宋氏只得出来打圆场:“哎哟,我的老姐姐啊,兰儿是小辈,你是长辈,想孝敬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我也想着娃子该出来见见世面,这也算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
孙秀才甫一回来就听到了这番对话,他读了多年的书,也只晓得读书,于人情世故也不甚练达,只晓得人前留三分面。
“娘,既是戚兰的一番心意您收下便是。”
戚兰见孙秀才将将回来便为自己说话是面上一喜,可在听到孙家娘子的话时却忍不住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
“你说的是,大伙儿的贺礼都收下了没得不收你戚伯伯家的,到时候啊等你戚兰妹妹嫁人时再送份儿大礼,也让你去送,像你戚婶子一样,练练你。”
宋氏和戚兰的面色霎时变得很是难堪,可也不能说个什么,只得讪讪入了席。
戚若在一旁看得是忍不住直摇头:“戚家也就只有戚梅有脑子些了。”
祁陌随意接道:“只可惜也没用在正途上。”
两人相识一笑,眼中皆是作为看客的无奈。
大伙儿这回来是来吃孙秀才中举的酒席的,自是不会抓住这点事儿不放,这会子最重要的人来了,都去打趣奉承孙秀才去了。
“孙秀才,你这回中了举以后可就等着登科及第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啊!”
“李大哥客气了。”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都得喊孙秀才喊孙举人了,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是不习惯。”
另一汉子笑道:“你这说得可不对,孙秀才是头一名,该是解元,现今该叫孙解元了。”
“还是喊我孙秀才便是,都是读书人,没甚分别。”
这一来二去的倒是灌了孙秀才不少酒。
孙秀才从未喝过这般多的酒,跌跌撞撞地就要去茅厕。
宋氏在酒席上一直瞅着孙秀才的,见人离席了,忙给戚兰使了个眼色,戚兰会意,也悄悄离席了。
戚若一抬眼恰好看见了离席的戚兰,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又往主席看去,孙秀才也不见了。
戚若现今已嫁做人妇不好去管这事儿,也怕祁陌介意,更是不能自己出面,可让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人发生这样的事儿于她又良心不安。
还是祁陌发现了她的不安,悄声问道:“怎么了?”
戚若看着祁陌担忧的眉眼,想着同他的约定,心中有了思量:“孙秀才和戚兰不见了。”
想了想,她又补了句:“方才我一抬眼就见戚兰不在了,又看了眼主席,孙秀才也不在。”
祁陌知晓戚若的心思,这是怕他误会呢。
“我找干娘同孙家婶子说说。”
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她也算是尽了力了。
王大娘到孙家娘子身旁悄声说了这事儿,不大会儿就见孙家娘子同来客们客气了两句疾步往外去了。
孙秀才只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但是戚兰说戚若想见他,亲自同他道谢,他又管不住自己的腿跟着走了。
他晓得夜会有夫之妇是多伤风败俗之事,捅出来对两人都不好,但他只是想看看,问问戚若过得好不好,从前有没有……有没有一丁点欢喜过他……
“戚兰,要到了吗?”
孙秀才走得有些踉跄,但还是紧跟着戚兰,生怕走丢了。
戚兰这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同孙秀才指了指路:“往那条路过去,就是我们家以前的老房子,现今拿来堆柴火的地儿,三妹就在那里等着你。再往前我不好跟去了,孙哥哥可得小心些啊!”
孙秀才点了点头,同戚兰躬身作了个揖,谢过她带来。
戚兰看见孙秀才转身又往前去,忍不住狠狠咬了咬自己的一双红唇,是激动又憋屈。
“戚若这婊.子,都成亲这么久了孙哥哥还惦记着她!”
她不满地嘀咕着,一挥衣袖往另一条路去了,细细分辨来这条路也能通往他们家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