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什么?如今想来,哀家倒是明白了些东西。”太后一下一下地转着手中佛珠,不紧不慢道,“陌儿小时候同他父亲的感情还是很好的,哀家还是时常羡慕你婆婆呢。后来你婆婆去了,陌儿父亲再娶,不过寥寥两日他们的关系就急转直下,如今看来该是她在捣乱。”
太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当时祁陌的母亲初初去世时温氏好一番哭闹,还怨过祁陌的父亲,指责他,是他让祁陌母亲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她才去的。
她甚而那段日子待祁陌也没好脸色。
祁陌父亲本就对自家妻子有愧,哪里又会辩驳?遑论他临终前还受了嘱托,会好生照看她这妹妹,饶是被她斥责、怨怪,他也允她随意出入府中。
后来不知为何,她竟是突然想通了似的,待祁陌很好,悉心教导着他,自己年岁也不大,倒像个母亲般,祁陌渐渐地也很是依赖她。
再往后,在祁陌快要满十岁那年祁陌父亲为了祁陌娶了温氏,之后两父子便是漫长的对峙,一见面便是剑拔弩张。
戚若倒是知晓这其中因由的,只是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太后婶婶,你觉着公公同姨母成亲后感情可算好?”
“客气有余,亲密不足,两人对彼此都是如此。但你公公对你婆婆却不是,是真正的相濡以沫。”
太后是看得最为清楚的。
戚若又试探着问道:“那你觉着公公会背着婆婆去……找旁人有可能吗?”
太后一愣,霎时明白了这其中关节:“绝不可能!你公公就是个榆木脑袋,一根筋!当初同你婆婆表明心意还是费了好一番曲折呢。况,那人还是你婆婆的妹妹。”
戚若不得不赞叹一句,太后果真聪明,不愧是能活着坐到现今这位子上的人。
“是陌儿误会了什么吗?”太后试探着问道。
戚若点了点头:“罢了,我今儿晚上回去同他说说。”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哀家瞧着那温氏不是个善茬,幼时她便是,因着你婆婆待她好,她对接近你婆婆的人都不喜欢,甚而暗地里使坏,当然,哀家是没遇见过的,就是本能地觉着不喜她,也听过两耳朵。”
独占欲和缺爱。
温氏幼时得不到爱,甚而时常被人欺负,好容易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是拼死也要抓住,但凡这人跟自己姐姐亲近些她便怀有很深的敌意,但在姐姐面前又能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怕是当时自家婆婆嫁给自家公公时她就怀恨在心了,后来自家婆婆身死她更是怀恨在心。
“只是她当真会将自己的后半生拿来报复吗?”
“那她当真就是个疯子了。一个可怜又可恨的疯子。”太后轻抿了口茶,“一个疯子什么做不出来?既然她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你也别客气,大刀阔斧地查,将府中的事儿都给捋清楚了,不然可是个大隐患。”
可不是,一个大家族的衰败往往就是从里子开始烂起的,不怕外面的飘摇,就怕内宅不宁,后院起火。
“太后婶婶放心,戚若定会好生查的。阿陌和戚若在锦州交的两三朋友也来京中了,许多事儿都可以向他们讨教,只是到时候怕是还得劳您和皇后娘娘费心了。”
若她真的出手那温氏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到宫中来哭诉。
皇上不管后院内宅之事,她只有寻太后和皇后了。而她知晓太后不大喜欢她,那她很有可能会去找皇后,她又高了皇后一辈儿,皇后自然待她更是客气,有些苦楚也好诉清。
“你且放心,哀家会同皇后说说此事的,同她提个醒。”
皇上和皇后是青梅竹马,能做这个青梅竹马太后在背后也是出了不少力的,当初她未雨绸缪就是为了不让人有机会在自家儿子的婚事上掺一脚。
虽说皇后家中不算多显赫,但她也算是太后一手教养出来的,既不怕她母家坐大,也不怕她同太后为了后宫之事生咀唔。
这时候,一众妃嫔就要来宁安宫请安了,戚若谢过太后后便依着昨儿说好的去外面跪着了。
一众妃嫔来正好就瞧见了,娴妃倒也没对戚若冷嘲热讽,只是那抹笑还真是意味深长。
戚若脸色没甚变化,只规规矩矩地给人问好请安,待人进去了才将头抬了起来。
这跪着本就难受,虽戴了护膝,但人跪在上面不消多会儿双腿还是不可避免地麻了,没甚知觉,戚若禁不住将手悄没声息地伸到后面去按了按。
夏荷和秋菊看不下去了,蹲下来劝道:“夫人,要不咱就着地上坐会儿?反正这时候也没人注意咱们。”
戚若摆摆手:“不行,万一到时候里面的各位娘娘出来瞧见了就不好了,而且人多嘴杂,这院儿里还有许多宫女太监呢。”
只是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戚若便撑不住了,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夏荷和秋菊大惊失色,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夫人,快!快请御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