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忙摇头道:“不,他不知道,他还在为我寻生父呢,我只是希望……现今的陛下不好吗?您为什么一定要跟着狼子野心的仁亲王呢?”
“那你认为的陛下好是什么?”莫忘认真地问道,“是主观地觉着陛下待镇国公仁慈,还是真的看见这天下海晏河清?”
戚若无话可说,她确是主观臆断得多,但……
“但不可否认的是现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不就够了?”
莫忘抿了口茶,风轻云淡道:“上上任陛下是个真正的仁君,也是个有魄力的君王,积累的财富和威望够三任平庸的皇帝败了,这才第二任呢,他的治国之制还没显出来呢,百姓如今的安居乐业还是托那位陛下的福。”
戚若哑口无言。
莫忘又放缓了语调:“朝堂之事你就别管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就是了。”
戚若不依了:“你们一个是我的夫君,一个是我的父……我哪里能坐视不管?”
她眼见着莫忘期盼的眼神逐渐变黯,张了张嘴,那个称呼到底还是没能喊出口。
“放心,镇国公是你的夫君我不会伤害他的,我只是希望你独善其身就好,特特是在这紧要关头。”
莫忘又给戚若吃了颗定心丸,可这哪里能让戚若定心啊?
“那你呢?你是打算做什么?复仇吗?”
“当时还没你呢,你不知道,古家上上下下二十口人啊,还有你娘,我放不下!也没道理放下!”
“是,我没有经历过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不想你们两个人有任何一个人受伤啊!”
戚若嘶吼出声,低着头不再看莫忘,不多会儿她便感受到了头顶的温暖,有只手正一下一下地安抚着她。
“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啊,就像你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了,爹爹也有啊。”莫忘顿了顿,到底是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若是经此一遭,爹爹还活着,你可愿陪着爹爹去爹爹出生的地方看一看?”
戚若擦了擦眼泪,问道:“在哪里?”
“在西北。”莫忘脸上的笑意很是温柔,“爹爹也找到爹爹的娘亲了,想着带你回去见见你外祖母,我想,她老人家该也是高兴的。”
戚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若一切尘埃落定,阿陌也能……我定然会跟着您去的。”
“不要告诉镇国公。”
“什么?”
莫忘这话委实没头没脑了,戚若不知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就……你我是父女之事,不要同他说了。”
戚若没多想,只觉许是他们两人对立,他怕阿陌到时候晓得了他们的关系同她心生芥蒂,这才由此一言,她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她也确实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两幅画……”
莫忘自问还未给过自家女儿什么,如今却要向她讨要东西,心头委实为难,可他又不得不开口,那是月儿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件了。
“留着吧,但玉佩我想要留着,可以吗?”
“傻孩子,那东西早晚都是要给你的,就当……我们家的传家宝吧,以后你有孩子了,给他,让他有了心爱之人又再送出去。”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眼见着天儿就黑下来了,趁势也就一起用了饭,说来也是命运弄人,这竟是父女俩有生以来头一次在一张桌上用饭。
用得晚饭,还是戚若先出了门,由人扶着上了马车往镇国公府去,而戚若不知的是莫忘还特特派了人跟着,就怕她路上出了岔子。
待得莫忘派的人送完人再回来时他才起身离开。
祁陌走了五日后皇上也带着大军出征了,索性这段时间无事,戚若叫夏荷守在府里,将阖府上下都给看紧了,自己则去赵府瞧阮鱼去了。
阮鱼如今显怀了,又是冬日,元京最是爱下雪了,路上积雪一片,出门委实不便,自那次后戚若便一直不要她来看她,如今她既好了自是要去看看阮鱼,为她诊诊脉的。
戚若本不欲惊动赵家旁的人,奈何此时乃多事之秋,自己暗暗去赵府不定会被有心人盯上传出什么话来,况赵老夫人将赵家后院儿把得死死的,她是哪个门进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
只是戚若没成想自己还没进后院呢就瞧见了赵炳成和他的新婚妻子,两人似在说什么,脸上都挂着笑,看着倒是一派和睦,只是两人看着她之后脸上的笑容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