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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废墟(十八)

“咋啦?感冒了?”

“我被狗咬了。”

田叔的眼神也一阵蒙圈,问我:“你在网吧了?”

“我他妈被不点咬了!它往咱俩楼道里的行李箱上撒尿,我去踢它了,它咬我,房东还说风凉话,气死!”我脱下刚穿好的袜子给他看。

“诶咦妈呀!!快快快!走,我陪你去!”

田叔搀扶着我,坐着出租车来到了疾控中心,接种了狂犬疫苗。心情平静了以后,才觉得被狗咬了是真的疼,比刀割还疼。

田叔扶着我上了楼梯,因为这事儿,我和房东闹的很不愉快,后来日子久了,也就烟消云散了。不过回忆起来,在那儿住的那么多年一切都是美好的,一切都使我舍不得,可唯独这只狗,让我十分憎恨。甚至那时去房东那里看到它还活着,我甚至咒它赶快死了得了,别再活着祸害人。

在我被咬不久,田叔也被咬了,只不过田叔只是稍稍破了一点皮,就没去打药。在那以后,田叔我俩趁着房东不在家时,用拖布杆子,数据线,铁铲子疯狂殴打不点儿!它被我俩打得四处乱串,直到我看到它屈在凳子下面,一边嚎叫着一边流出了尿,也就罢了手。我和田叔商议着不能打出外伤,否则咱俩没法交代,因为房东太爱惜这狗东西。只要给它点教训,让它怕咱俩就行。后来天气暖和点了,房东每天晚上都出去锻炼,正好只有我和田叔在家,狗也在屋里,我和田叔直接抄起家伙事儿,一顿劈头盖脸地殴打,连续一个星期,不点儿这只狗每天晚上都挨打,每天都被我俩打得原地撒尿为止。直到有一天,它看到我俩就原地撒尿了,田叔我俩也就暂时放过了它。狗仗人势这个词真是一点都没错,倘若房东在家,它还会冲我和田叔龇牙咧嘴,气势汹汹,倘若房东不在家,它便老老实实,看到我俩就撒尿。房东也向来都是对它关怀有加,因此这狗一系列的坏毛病都被冠以“哑巴物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的名义而开脱了罪名。那是五月份的一个中午放学,我和田叔刚一进屋房东就笑着对我俩说:“不点儿又把你俩的皮箱尿了。”我和田叔互相看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没事儿。刷一下就得了。”到了晚上,我和田叔一人拿一条数据线,疯狂抽打着它!

“几天不打你你又皮痒痒!我他妈打死你!”我一边打一边骂,直到把数据线都抽断了。

田叔我俩把它拖到我俩的皮箱处,一前一后把它堵在那儿,开始疯狂教育它,直到它哀鸣不止,原地撒尿。在那以后,我俩的皮箱依然放在那里,它也再没尿过。

五月末,房东儿子的同学送来了一条狗,说是要搬家了,这只狗扔了也可惜,送到了这里来。这只狗叫“东东”,细瘦细瘦的,不像不点儿那样,一身懒肉。作为新成员,东东总显得很拘束,给吃的不敢吃,得四下无人了才吃。而且有好吃的,都被不点儿给抢了去,它几乎吃不到。日子长了,不点儿依然有乱拉乱尿的恶习,而东东却一直都没有。有时候楼梯上的狗屎,明明是我看到了不点儿在那儿拉的,然后房东把东东抱到楼梯口狗屎的位置,对东东一顿殴打。哎,一个可怜,一个可恨。我和田叔一直对东东特别好,买了吃的时,总把东东偷偷的抱到楼上,分一些给它吃,有时候不点儿馋得在外面挠门,也会当做“打你一巴掌给你个甜枣”似的,施舍它一点点。东东很乖,从不乱跑,即使大门开了,也只是往外望一望。而不点儿却始终让人操心,因为房东从不让它出这个院子,我们每当进来或者出去,都得格外注意它,别让它跑出去,有好几次这不点儿跑了出去,都得全家出动去追捕它,就像追捕越狱的犯人一样。不点儿在这个院子憋久了,甚至后来骑在东东的后背上下蠕动。东东其实是个公狗,不点儿也是公狗……

第二天早上,我一瘸一拐地走在上学的路上,因为脚趾疼,走路慢,我怕迟到,就比往日早走了十分钟。早上没遇见她,是正常的,因为我走的早,可能我快到校门口了,她才出发。

中午放学,我缓慢的走在路上,过个街也得等几乎没有车时才能过。快到巷子口时,我回头看到她在我背后向我奔跑过来,我回过身子,站在原地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