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连忙上前,攥起拳头轻轻捶着爹爹的肩,“爹爹别这么难过,长吁短叹,女儿听着心里难过。”
“妮妮……”严父抬眼看她,大老爷们竟腾的红了眼,“人心险恶,你不知那深宫有多艰难……”
严绯瑶给爹爹揉着肩头,轻笑说道,“我是不知,也不打算知道。”
严父吸了口气,朝门外看了看,尤氏已经领着许嬷嬷走远。家仆也都在门外。
他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爹爹已经打听过了,嘉裕帝那会儿有个大臣家的闺女,已经定下亲事,可是竟被花鸟使相中,要送进宫里。那大臣花了重金,收买了花鸟使。找了同族的女孩子代替那女孩儿,结果……”
严绯瑶心里咯噔一下,“结果怎样?”
严父压低了声音,“结果大臣就被生生杖毙了……不过你放心,爹爹不是孬种!大不了,咱们还回山寨去……不,咱们去更远的地方!
早知如此,我就当听柳先生的劝!就不来这京城!”
严父越说越生气,脸都涨红了。
严绯瑶心知一句老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爹拖家带口的,能逃到哪里去?
再说,她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如今都再想办法谋仕途。长兄日后还能蒙荫,继承爹爹的爵位。
因为自己的缘故,他们会愿意走吗?
严绯瑶连忙按住严父的手,“爹爹别冲动,事情还没到那个份儿上。如今还未入夏,等秋选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会有办法的!”
严父见女儿这般沉稳,不急不躁,反倒来安慰自己这个当爹的,既欣慰又愧疚。
“您别难过,就算是真要进宫,那有什么?女儿洪福齐天,什么都不怕。”严绯瑶扬起笑脸,冲爹爹灿烂一笑。
女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如一缕晨光,把严父的心都照亮了。
“爹爹必定要为你谋划,不能叫你进那吃人的深宫!”严父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
严绯瑶眼睛微眯,“爹爹先别急,等我的消息。”
严父微微一愣,她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
却见严绯瑶不急不慢,已经出了正房。
她回到自己院子里,叫来元初,把她的小库房翻了个遍。
原先她的库房里堆的满当当的,还有许多箱笼她这里放不下,放在母亲的院子里。
可如今那些写在嫁妆单子上的东西,都抬去了严雪薇的住处。她的小库房就空了下来。
“这一对青花瓶拿锦盒装起来。”严绯瑶挑选着,“还有这一套赤金的首饰。”
“小姐要做什么?”元初一面拿,一面问。
严绯瑶呵呵一笑,“拿最漂亮的锦盒装起来,我有用呢。”
元初手上的动作却是猛地一顿,“小姐难道是要拿去送人么?”
“正解。”严绯瑶又挑了几样稀罕的小玩意儿,都拿精致的锦盒装好了。
元初却撅着嘴,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这些个可都是小姐最喜欢的!拿去送礼多可惜啊?”
“送礼是要办事儿的,事情办成了,比东西重要多了!”严绯瑶眼睛亮亮的,带着对这些华美物件的欣赏和喜欢,却并没有不舍贪恋。
元初闻言只得把她要的东西都装好了,却听闻她是要往许嬷嬷那里去。
“小姐为何要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过是宫里的奴才……”
“闭嘴!”严绯瑶猛地呵斥,把元初给吓了一跳。
小姐近来一直没有凶过,猛地一瞪眼,险些把元初吓哭了。
“嬷嬷现在就在咱们府上住着,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嘴巴一定闭紧了,不敬的话,一句都不要说。免得落人口实。”
严绯瑶说完,见小丫头脸上还是懵懵的,只得神色凝重道,“她是在宫里伺候人的不错,可她伺候的是什么人?是圣上,是宫里的娘娘,她伺候的人,哪个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人老成精,她能从一个小姑娘,在宫里熬到这个岁数,必是得主子宠信的。她一句话,可能会要了你我的命,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