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一惊,嗓子眼儿里也猛然发干。
她抽手之时,他也顺势松了力道。
“王爷走好。”
她迅速跳下马车,消失在严府大门内。
严绯瑶刚进得大门不远,元初就快步迎了过来。
“老爷过来寻小姐,已经在花厅里等了半个多时辰,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
元初小声提醒。
严绯瑶歪着头思量片刻,微微一笑,朝花厅阔步走去。
“爹爹来了,可尝了我府上的新茶?您若喜欢,我叫人给您送去。”
严绯瑶笑眯眯的,话音甜腻。
严父却拉着脸,气质沉郁。
“我听说圣上赐婚了?当真是……要把你嫁给楚王吗?”
严绯瑶笑了笑,没回答。
“你可知道,那孙家的二公子,竟被楚王选中去西域援疆?那里如今最是混乱,各个部族与我大夏之人争执打斗不断,去了就可能有去无回,把命都丧在那里!”
“西域没有旁的大夏人吗?没有镇压边疆的兵吏将士吗?旁人去得,孙家二公子为什么去不得?旁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严绯瑶分明还在笑,语气也温温柔柔的,但不知为何,花厅里的气氛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严父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爹爹不是那个意思,孙家二公子如何得罪了楚王?不过是在那日宴席之上说了对你一见钟情,说喜欢你……如此一桩事儿,竟然就得罪了他,被发配去战乱之地,可见他不是什么心胸宽大之人!”
严父语重心长。
严绯瑶却微微一愣,竟是为她吗?
“那日爹爹听闻他父子真意,娶我是为了利用我时,不是还想冲进去砍了那爷儿俩吗?怎么您砍了他们就是护着女儿,楚王把这种人发配去边疆,就是小肚鸡肠了呢?”
严绯瑶说完,笑意盈盈。
严父却是一噎,眉头紧皱,表情有些拧巴。
“不止如此!那日宴席之上,但凡与你年龄合适的,竟然皆在这三五日之内,不是定下了婚约,就是有了正在相看之人。爹爹细察之后,发现在背后牵线搭桥,促成这喜事的竟然都是楚王!楚王他这么有闲情逸致,好给人做媒吗?”
严父瞪着她,似乎恨不得把话里的每个字塞进她脑子里。
严绯瑶却只是笑,“啊?楚王爷还有如此嗜好?”
“你与爹爹装什么傻?爹不信你就看不出,他如此做不过就是要断你的后路,视你为他笼中之物!”
严父突然拔高了声音,胸膛一起一伏。
严绯瑶垂眸一笑,再抬头时,小脸儿上亮堂堂的。
“我眼下不愿嫁人,但倘若一定要嫁,与其嫁给一个心里利用我,却要装作喜欢我的伪君子,倒不如嫁给把一切摆在明面上的楚王爷。”
严绯瑶忽然想到他在马车上的一番话,不由心头又乱跳起来。
“绝对不行!”
严兴源情绪激动,挥动着胳膊,与她记忆中那个山匪头子,冲部下发火的样子完全重合在一起。
严绯瑶难以理解,楚王爷面若冠玉,气质高洁,有权利有威望,不过是名声差了点……但他们还是山匪出身呢,谁的名声又好到哪儿去了?爹爹为何如此不待见楚王呢?
若说爹爹单纯只是害怕卷进权利纠葛,那当初为何要受圣上招安,入京受封忠义伯呢?
“你既不愿嫁人,今晚我们就离开京都!”
严兴源凝住眉头,语气沉甸甸的却异常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