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换个小的?”尤氏看他越发急躁,不由劝他。
严昱成却固执得很,一定要把那纸鸢放起来。
枯坐在矮几旁边的三个男人,也被他的动静吸引去目光,定睛看着他。
“你再跑得快一点儿,风大纸鸢就能飞起来了。”严父扬声说道。
“不够快!”严景川笑着大喊,“跑起来,跑起来!”
他坐着说话不腰疼,严昱成的速度岂能跟他们相比,他的小短腿儿只怕已经跑酸了,却也只能到那个速度。
“顶上风大,只要放的高一点,它就能自己飞了!”严父也在一旁,光动嘴皮子的教导着。
严弘睿全程没有说话,却在纸鸢一头栽下来的时候,豁然起身。
再放不起那纸鸢,只怕严昱成就要挫败到哭了。
严弘睿走到他身边。
严昱成仰脸看他,“二哥……”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似乎害怕这个称呼叫严弘睿不悦。
但严弘睿只是怔了一瞬,抿嘴对他笑笑,“很想放起来吗?”
“嗯!”严昱成重重的点了点头,因为挫败感,让他小脸儿绷的很紧,眼圈也有些红。
“一定要放这一只,不想换个小点儿的?”严弘睿问。
严昱成又固执的点了点头。
说起来,严家人不论男女,在固执这点儿上,都随了其父。自己认定的事情,即便头破血流,也要做到。
严绯瑶看着挨在一起的兄弟两个,一时摇头轻笑,固执真是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若是在正确的事情上固执,那叫有原则,坚持不懈。若是用在了错误的事情上,就叫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她正一个人琢磨着,却见严弘睿并非接过严昱成手中的线,却是叫线轴仍然在小男孩的手里。
他拖着小男孩的两只胳膊,像一只大鹏鸟一样,带着小男孩一起跑起来。
严弘睿原本就有功夫在身,如今又经历“苏醒”一事,不知他血脉之中,蕴藏了多少力量。能打铁的男人,必定不缺力气。
他怀里托着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儿,仍旧跑的像飞。
尤氏一松手,那只硕大的纸鸢便乘风而起,呼啦一声,瞬间就飞到了半空中。
“放线放线!”严景川也从矮几旁站了起来,冲这边两个人高声喊道。
严弘睿只是托着幼弟快跑,线轴却是在弟弟手中。
严昱成不必分神注意速度,他专注盯着空中的苍鹰,抓着线轴飞快的放着线。
呼呼的风托着那苍鹰,转瞬之间,它已经乘风飞上九天。
“哇!真高呀!”一旁的小厮丫鬟,纷纷拍掌赞叹。哄严昱成开心是一方面,那纸鸢飞的高也是真的。
不多时,严昱成手里的线都已经放完了。
这会儿已经用不着跑,高空里的风比底下大,那纸鸢乘风翱翔,严昱成得死命的抓紧了线轴,才能不叫它飞走。
严弘睿摸摸他的头,露出今日他来同严家人齐聚后的第一个笑容。
“这下高兴了吧?”严弘睿问他。
谁知小小的严昱成却是抓着线轴,跑到尤氏身边,不由分说的要把线轴塞进尤氏的手里。
尤氏好笑的看着他,“你自己玩儿,阿娘不玩儿这个。”
严昱成却是瞪着一双澄明的眼睛,认真乃至虔诚的说,“阿姐和哥哥们已经长大了,就像天上的苍鹰,他们可以飞的很高很高,但他们的线轴就在阿娘手里,他们的心还是系在阿娘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