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
良久,她才抬头,“婢女没有抚养过三公子,生恩不及养恩大,夫人带着他是应该的,我看他也喜欢在夫人身边,也算他知道感恩,不愧夫人抚养他。”
苏姨娘垂着头,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你后悔过吗?后悔跟着我爹吗?”严绯瑶忽然问道。
苏姨娘怔了怔,咧嘴笑着抬起头来,“婢女说不后悔,王妃相信吗?倘若当年遇见的不是老爷,也许婢女早已经死了,或是被卖做娼/妓……公主也不知会是何境况。婢女先前心里有不满,不满与老爷与夫人对我的隔离和绝情。但如今这一切叫婢女明白,天意乃是高过人意的,人要学会随遇而安,在任何境况里,不灰心,事情总有转机。”
严绯瑶愣愣的看着苏姨娘,没想到,她今日来看起来单薄了,憔悴了些,人却豁达了。
“婢女相信,一切都会更好的。”苏姨娘又福了福身。
严绯瑶点点头,“你去跟元初谈谈吧,我倒觉得,如今最能帮她的人,乃是你。”
苏姨娘倏而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严绯瑶。
“元初有多……多不喜欢婢女,王妃您是知道的呀?”何止是不喜欢而已,元初每次见她,恨不得吃了她。
严绯瑶笑了笑,“我看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她倒是把你当成她的主心骨了,你不去劝劝,如何知道她没耐心听你呢?你不去劝劝,如何知道你们的关系不能更进一步呢?”
苏姨娘仍觉不可思议。
严绯瑶却笑着说,“刚刚是谁说,一切都会更好的?难道这不待见的关系,不会更好吗?”
苏姨娘脸面一亮,眼中虽还有不可置信,但她却重重的点了点头,“王妃托付,女婢定全力以赴。”
“你去吧,我去见见爹爹。”严绯瑶起身往前院儿里去找严父。
还没走到严父所在的军衙里头,却听见廊外墙根儿有人窃窃私语。
“武斗惹人瞩目,说不定又要招来一顿责骂,这次咱们文斗。”
严绯瑶耳朵一动,这声音,耳熟得很。
“咱们俩在这儿斗不妥,中间没个见证人,输了的那个耍赖不承认怎么办?”
“不是还有严弘睿和沈然可以作证,把他俩叫过来!”
“他俩不行,分量不够。”
严绯瑶屏气凝声,猫着腰,踮着脚尖悄悄向说话的两人靠近过去。
感情她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全都听到狗肚子去了?
这两个人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是把武斗改成文斗了?
她憋着一股子气,正要吓两人一跳。不想这两人突然说的话,却把她吓了一跳。
“不如去找王爷,叫王爷做咱们的见证,赢了的继续守护元初,输了的那个退的远远的,不得求娶,日后连见也不能见!”
她大哥严景川说的掷地有声。
严绯瑶没绷住,一口气喷了出来。
两个习武之人立时发现了她,她索性也不再隐藏,昂首挺胸的从廊间走出来。
“什么时候了,还再为这些事情,争执不休?你们是打算怎么文斗呢?吟诗作画,还是赋诗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