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真……”老侯爷颤声问道,他嘴唇霎时间红的更厉害了,欲要滴出血来。
一旁纪家的人看的心惊胆颤,惟恐他这一高兴,嗝——一声,人就过去了。
见严绯瑶还稳稳当当的在床边的圆凳上坐着,不慌不忙。
纪家人也都各自按着心口,以求安心。
“自然是真的,纪家这么多人在这听着看着呢。”严绯瑶笑了笑,“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还有条件?”
“哈,我又不是行善不求回报的菩萨,大夫行医要诊金,我不晓得老侯爷这条性命有多么金贵,多么值钱,诊金我就不要了,我只求您一件事儿,您答应了呢,我这就开始行针。”
老侯爷拧眉左右看去。
只见亲眷们纷纷冲他点头。
纪元敬更是点头如小鸡吃米,脑袋都要点掉了。
“你说,我听听。”
“您年纪大了,儿孙也大了,实在应该安歇下来,不问俗世颐养天年。至于如今朝堂上的事儿,您就更不必过问了,这世间自有天道,人看不见人的心、动机,但天道鉴察人心。您就别费力劳神,用自己这最后一口气力,与人斗,与天斗了。”严绯瑶笑了笑,温柔如水。
老侯爷却气得脸面更红,看样子恨不得要跳起来打她。
“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该做的,我也要做!叫我不理会这事儿,绝不可能,我看着他长大,他是什么样的脾性,我再了解不过……”
老侯爷的话没说完,就急喘起来。
他儿媳妇立即上前为他扶背顺气,“爹,别动气……”
“那您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严绯瑶不急,笑眯眯的问。
“他……狠厉无情,嗜杀成性!天资聪颖,但绝不是治国之才!”老侯爷急声说,“当年袁执事一早就看出他的命数,所以才要转了他的帝王运势给长子……”
严绯瑶耳朵一动,这话不对呀。
纪家众人显然也听见了。
“爹!”“爷爷!您糊涂了!”
众人惊呼连连。
严绯瑶却摆了摆手,“您刚刚说什么?转了谁的帝王运势?”
老侯爷摇了摇头,脸面已经红的发紫,紫的发黑,眼看要不行了。
严绯瑶等了片刻,豁然起身,转身就向外走。
“王妃!”纪元敬上前阻拦,“您不能走啊!”
他迟疑片刻,忽而膝盖一弯,冲她跪了下来,“求你,求求王妃了,您一定有办法!求您救救我爷爷!”
纪元敬这么一跪,一屋子的女眷,纷纷跪了下来。
屋子里肃静,只听见低低的抽泣声。
“我向您保证,只要您救了爷爷,他醒来以后,我们就把他看顾在家里,不叫他见外人,任何外客都不见!他既出不了门儿,也见不了人,他想坏谁的事儿也坏不了啊!”纪元敬好好一个儿郎,此时却满脸是泪。
他跪在她脚边,只怕她一摇头,他下一刻就能抱着她的大腿哭起来。
青黛瞪他一眼,在严绯瑶耳边说,“王妃您看?不行婢子打出去!”
她说的打,自然指的是纪元敬一个人。
至于其他人,此刻怕是没胆子拦着她。
“不用。”严绯瑶点点头,“人我可以救,你也要记得你说的话。”
说完,她就回到床边,拿出针匣来。
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决定要救人了。
至于纪老侯爷的拒绝,明显是赌气,她根本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