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楼家虽然势大,但是人家行事明明白白。
白送的医药,那是情分,当然随时都能拿回来。
挡不住北楼家自己作死,不但不对曾经的“白送”心怀感激,反而在这个时候,哭上门来装可怜,反诬赖是人家报复,倒把人家原本的好心,都当了理所应当。
周遭邻舍百姓,议论纷纷,众人的指头也在指指点点,戳着楼欣欣的脊梁骨。
楼欣欣原本已经哭红了眼,不管她是装可怜,还是真的被逼到这份儿上了,此时,她的样子,都被周围人说成了装相……她有点儿站也站不稳,跪也跪不住。
只觉周遭嘤嘤嗡嗡的声音,都像催命的符,要把她逼死在原地。
“小姐,咱们先回吧,老爷已经来了信,快回来了,咱们再撑几日,老爷回来了,其他几房的人,定不敢再这么逼咱们……”丫鬟在她耳边劝说。
楼欣欣原本被她爹禁足,他爹悄悄去大齐找她姑母的时候,也没有解禁。
但她祖母一断药,其他几房的日子也越过越艰难,几位叔伯伯母便坐不住了。
日日催逼她母亲,说是他们一房的人,得罪了楼爷,断了楼家的活路……他们靠着楼辰发财,过好日子的时候,怎么没说全是托他们一房的福呢……
楼欣欣的母亲被几个伯母逼的病倒在床,楼欣欣这时候还能躲在谁背后呢?
她只能站出来,说她想办法求表哥原谅……
结果,她还是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先……先回去吧。”楼欣欣被人戳着脊梁骨,脸上发烫,脚下发软。
她由丫鬟搀扶着,踉跄往马车旁走。
围观看热闹的人,忽然分开站在道两旁。
楼欣欣心下一惊,以为他们嫌弃自己,惟恐沾染自己……
她抬头带着怨愤四下看去时,这才发现,带着安家徽记的马车,正由远及近。
围观百姓散开正是为了给安家的马车让道。
楼欣欣眼珠的一转,推开丫鬟挡在道路中间,“安公子,您心软良善,求您帮帮小女吧,求您跟表哥求情,我的错,我背,我爹的错,自有我爹恕罪……求他救救我祖母……”
“吁——”车夫勒马停下。
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挑起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是楼家妹妹呀?”马车里传来一丝带笑的男声,这声音里似乎都掺了桃花酒,又甜又甘醇,叫人上头。
“安家哥哥,求您帮帮我……”楼欣欣趁着他叫“妹妹”,也赶紧的套近乎。
“楼妹妹起来吧,小姑娘家娇滴滴的,跪在路上,多叫人心疼。”安瑞慈坐在马车里没动,语气却叫人觉得他怜香惜玉。
就连路边看热闹的小媳妇,小姑娘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与楼辰名头相差无几的那位安公子,究竟相貌如何。
楼欣欣一听这话,心里的委屈翻涌上来,跪在道上,嚎啕大哭,“安哥哥不知道……我家遭逢大难了……”
“唉……”马车里长长一声叹息,“我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了。”
紧接着马车一晃,门帘子被人掀开。
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从车厢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