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这腿,怎么跑的过弩箭。
跟何况这小小河滩。放箭声一下,河滩上的人纷纷倒下。小葳无处可逃,背后连中数箭。应声而倒,倒下时眼睛紧紧望着牧青瀚,嘴颤颤巍巍的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有鲜血从口中慢慢流出。
空,牧青瀚感觉意识空的。
他没有表情,身上却在发抖。呼吸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头在不断挪着,表情却不变,紧紧地盯着顾小葳的方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张着嘴,不知道要呼喊什么。别人也没听他呼喊什么。
他脸色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啊”
“啊”
终于叫喊出了声。
这时,胎记的光芒倒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了。随着血脉成形,双目通红,一身大喊四周压制他的兵,尽数被震开了。强大的气浪,让肩舆的轿夫都站不稳,而淳于显仲此时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作为一方诸侯,他的阅历正在告诉他在发生什么。
牧青瀚的束发已经摇摇欲坠,他瞬身来到顾小葳身边,轻轻抱起她的身子,抚摸去她口角的鲜血。可始终不见她的回应,此刻牧青瀚连用手指去探小葳气息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是,他自己的右臂还在流着血,血侵染着手,让抚摸过的嘴角越擦越红啊。
为什么,总是擦不掉。
为什么,越擦越多啊。
一串串没有意义的疑问,交织着,缠斗着。只听他“啊”的一声,又是一阵气浪,把他的束发彻底震散了,他披下的头发随着周身的气浪滚滚飘动。
这或许,就叫做愤怒吧。他这样跟自己说道,还没跟自己说完话的功夫,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冲到士兵前,徒手掐死了两个。他面无表情,好像一切都是那样顺理成章一样。
从小到大,虽然胎记发动时会有冲动和暴躁之感,但总是自己可以控制。但此时,他却发现身体随着愤怒在动,施展的是从未学过的武功,他感觉他不想控制,他乐见其成。
他一路打杀前排的士兵,好不留情,也如入无人之境。一直一拳打到淳于显仲的面门之上。却被淳于显仲以气掌阻挡住。他不同声色,只是又加重了右拳的拳力。淳于显仲竟招架不住,从肩舆上跌落下来。而随着他右臂的一阵青烟,右臂的伤竟然痊愈了。
可当他正准备进一步杀了这残暴的诸侯时,空中突然俯冲下一个身披铠甲的将军,一路俯冲一个重拳打在牧青瀚腹上,一下把他震回了河滩。
那将军大喊:“保护大王。”被震慑住的众士兵才聚拢到淳于显仲身边。仔细一瞧,才知是杨南浦赶来。他是重山阶高手,或可与牧青瀚一战。
此时的牧青瀚才不管什么阶呢,他连个聚气阶都不是,不照样以一当千,而且这将军貌似也没有唐明胤厉害嘛。却听淳于显仲在后说:“南浦小心,此人若是如此状态下,即使面对万人也可全身而退!切勿轻敌。”
杨南浦怎会轻敌,就是看着河滩上躺倒的这些士兵,他也知道眼前披头散发的“人犯”不是善茬。便运气全力,与之交战。
牧青瀚论武功品阶与他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可这状态下,不仅能和他打的有来有回,竟还能占尽上风。两人拆了几十招不止。杨南浦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一个恍惚间竟露出破绽,被牧青瀚一拳打中,这一拳之威让他倒地难起。
就在牧青瀚准备乘胜追击之时,紫袍忽然飞来,手中聚集一不知名真气,猛地拍到牧青瀚后脖,牧青瀚一心追击却未注意,只真气注入,随即便晕了过去。
......
滴答,滴答。那是水声吗?
牧青瀚缓缓睁开眼睛,幽暗的光线,远处的水声,还有脚上的镣铐。
他发现的两个胳膊被吊起来,支撑他的身体被绑缚在墙上。阴暗潮湿,想来是淳于家的牢房吧。他想挪挪身子,却发现脖子上被扣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枷锁,上面画着奇怪的图案,似乎这锁里透着某种力量。
他现在已经没了胎记的状态,回归正常。但可悲的事,他渐渐想起了造成这一些的缘由,这让他刚刚因为好奇四周而不管不顾的心情又凝重了起来。可是,记忆越来越清晰,他睁着眼睛,没人和他说话。
呵,当然没人和他说话。
只有他自己能和自己说话,可是他没有说。只是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脸上两条泪痕像是两个勤劳的清道夫,清走沿途的尘土和泥渍。
又是几声滴答,和远处相应和着,这是泪水滴落的声音吧。
他不是一个不敢承认事实的人,但他却在心里不停的问着为什么?
所幸那个要给他解答的人,正踏着步子前来。
当一个人向一个人移动,有的是用走的。有的是用爬的。此时河滩就有从尸体里死里逃生的人爬向顾小葳。当他拔出箭后,因体力不支倒在顾小葳的胸口上,过了一会儿,忽然惊奇的爬起来,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姑娘,在一摸脉搏,更是惊喜,有脉搏还有救。于是他赶紧强打精神,抱起顾小葳,不知何处去了。
而在牢房里,这个前来的步伐非常清晰,是淳于显仲,他走到牧青瀚的牢房前,说:“国师说他这个时辰大概就醒了,不过这幅模样醒了和没醒似的。”
牧青瀚看到他显然很激动,怒目而视,想向淳于显仲冲过来,可绳子和枷锁把他束缚住了,只留下铁链碰撞的声音。
淳于显仲在在一旁说道:“不着急,我也是好奇来看看,咱们有的是时间说道说道。”
可牧青瀚此时哪里先要听他聒噪,只求挣脱着枷锁,把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恶魔给撕了。听着这乒乒乓乓金属碰撞的声音。淳于显仲并不心烦:“怎么说也是个极品高阶的金丸勇士,不要那么急躁嘛?”
“金丸勇士?”牧青瀚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他并不知道这代表什么。难道他自己就是所谓的金丸勇士吗?
淳于显仲搓了搓自己的手,在牢房内的炭火上烤一烤,虽说南巡天气不凉,但南巡人久居热地,却比旁的地方怕冷一些:“你知道查到你多不容易吗?”
说着把一件野猪皮的衣服,扔到了桌子上。牧青瀚一看,这不是他在药岛赊给船家的衣服吗。“眼熟吗?呵,要知道那个在漓秀湖泛舟的船夫,在隔壁的房间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也说不出是哪儿来的?”说着还一时一时伴随着炫耀和恶心的笑声。
“你!”牧青瀚知他草菅人命惯了,但听到这一是一头无名火顿起。
却听他说:“要不是金峰大街的当铺掌柜眼熟这件皮衣,说你总是拿这衣服当些铜板去买对面的肉汤火烧,我还不知我城外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
好在你那个叫李溜六兄弟好说话,最一开始我的衙门捕快,问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查到他也有个妹妹,请到城防营他才知道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