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韵昨天还在和小团体的同伴开会商量之后的逃生计划。
现在地面彻底不能走,如果不赶紧想办法,一旦食水耗尽,他们最终只会困死在这座城市里。也正因为时间紧张,众人脑中一时都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卓韵还算能稳住,抱着收音机反复调试。自从两天前植物暴长根系变异开始捕猎一切生物后,他们原本能收到的那个避难所的广播就中断了。
他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是植物摧毁了剩下的信号塔,还是广播的基站——官方避难所本身出了问题。
那座官方避难所一直都是他们的目标和希望之地,如果那里也出了问题,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他们心里有各种各样的疑问,可是他们现在被困在这座废城的大楼里,寸步难行,没有人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也因此,清晨,当沈秋惊讶的低呼声传来,原本就没睡熟的几人迅速起身冲到窗边看到下面的景象时,都惊讶的瞪大了眼。
绿色藤蔓绳梯,从这栋大楼下方的十层蔓延而出,连接着对面最高层——八层的一个大阳台。植物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这次的变化究竟是坏还是更坏?
那边的人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有好几个人挤在阳台上,似乎正在研究这道藤蔓绳梯出现的原因。
因为是植物形成的连接物,无论是这边的人,还是对面大楼的人,彼此之间都很警惕,没有人敢靠近,更别提接触和攀爬。
同一时间,尤溪向父母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计划,尤峰肯定是没意见的,这些人确实可怜,是要帮一帮。而樊琪,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女儿保护好自己,量力而行。
“不要太勉强自己,没有人是你的责任,这个星球上人多着呢,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帮忙,但一定以自己为先。”樊琪摸着女儿的脸,声音温柔,“就当是妈妈自私好了,总之记住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尤溪伸手搂住樊琪肩膀:“不,我妈才是最重要的。”
母女两个腻在一起时,“豆芽”也从尤溪手腕上松开,一路朝上跳,沿着她肩膀和耳朵跳上了她头顶,最终满意的用根须缠住她的马尾,把自己变成一根在她头顶上摇曳的“豆芽”。
一家“三口”亲密无间,倒显得一旁的尤峰像个外人。
尤峰看着樊琪状似不经意朝自己投来的冷瞥,后颈感觉冷飕飕的。
完了,一定是刚才又说错话了……
今天晚上会不会又要睡地板?
尤溪从星屋仓库取出所需物品后,很快就把“豆芽”的宠物区给搭了出来。
她拎起对方,和它认真沟通了一下,最主要强调了一点:樊琪和尤峰是她的主人,就像她是它的主人一样,主人的主人,是最重要的,不能在她不在的时候给主人捣乱。
“豆芽”被沟通之后,立刻跳下地面,根须走的飞快,一头扎进盆子的土壤里,把自己恢复成一棵普通的长在土地里的玫瑰苗。
“行,那以后我不在你就好好在土里待着。”尤溪很满意,释放出植物异能,去感应它的生长。
这次再使用催生异能,她感觉自己愈发自如了一点,她控制着异能的输出量,只给对方输入了少量异能,让其慢慢消化。
之后,她回房间换上那身防水贴身的黑色修身服,带上的背包、唐刀、军刺,戴上面具,换上军靴,喷上【防晒喷雾】,出门开工!
大楼十层,出现藤蔓绳梯的房间窗户附近,聚集了不少人。
卓韵、陆一晨甚至严亚,都带着各自小团体里的几个人过来查看情况。相比卓韵和陆一晨两队的人,严亚带着的几个人明显脸色不太好。
他们从昨天早上开始,每顿都只吃一片饼干,配几口存下的雪水,他们的脸色能好吗?
但他们几个,和严亚相处时间最长,差不多每个人都接受过他的帮助,所以哪怕对穆可莲厌恶的牙痒,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只能忍下。
再加上严亚确实会做人,他自觉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强行去抢女朋友的食物,但他也没有撇开他们吃独食,而是和他们一起,昨天一日三餐一共就啃了三片饼干。
也因为这样,今天一有人发现十层的异状,严亚身边这几个人就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陆一晨和卓韵的小团体也在,对方没有食物危机,看着精神奕奕,严亚小团体那几个人忍不住又在心里把穆可莲拉出来骂了几百遍。
不过,他们内部再有矛盾也是内部的问题,不能在场面上闹内讧,会被人笑话。于是,在种种顾虑下,几个人都努力转移注意力,看向窗外的藤蔓绳梯。
“别靠太近,这里是十楼,万一藤蔓有什么动作,被它卷着摔出去必死无疑!”
“不靠近也不行啊,总得查看一下究竟怎么回事吧?昨天睡觉之前藤蔓还在七八楼的位置,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又爬高了?还和对面楼连在一起,该不会憋了什么大招吧?”
“什么大招啊,这是植物,又不是人,哪能聪明到那种地步?”
“到了今天这地步,你怎么还是这样的想法?人类已经不在食物链的顶端了,一只变异的蚊子就能吸干我们全身的血液,现在连植物的根系都变得这样可怕,你看看外面的城市,对这个星球来说,我们又算什么?”
“行,你说的都对,那你说吧,现在怎么办?要不干脆都别管了,反正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
室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一路朝下跌去,城外官方避难所广播信号中断的事大家今天几乎都知道了,有些话不说出来还好,一旦被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有内心脆弱的人立刻哭了出来。
也有人被压力压到最低,开始触底反弹,骂骂咧咧的说要出去和植物干一场,说要直接放火烧,反正都是死,不如同归于尽。
尤溪打开十楼楼梯间的门走进来时,看到的刚好是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
有人无意间回头,看到她脸上的面具,被吓了一跳,当下朝后退了两步。
有人之前跟着一起出去寻找物资,自然认识她,其他不认识的,也被同伴科普过“那个黑衣女人超级厉害吧啦吧啦”。
陆一晨小团体也从卓韵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不过那天她没跟着众人一起逃回大楼,大家都以为她已经遇难,或是去了其他地方,哪里知道她会这样安安静静的突然出现。
“她又是从楼上下来的?”
“对啊……”
“我去,她那天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我都没看到她跟着跑……”
“你问我我问谁……”
……
众人的注视和议论对尤溪来说毫无影响,她面无表情(因为戴着面具)的径自穿过人群朝窗口走去,两边的幸存者在她经过时主动让开,视线却紧紧追着她不放,好奇她究竟想干什么。
尤溪来到窗边,撑着窗框轻轻一跳就站上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