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师姐提醒,她起来略吃了点东西就出门去了户部。
亮出太渊观的身份后,这暂住书办得十分顺利,户部的衙役点头哈腰将她送走,花妩受宠若惊。
刚拐到街角,她忽然瞧见一个熟悉面孔,再抬头一瞧,果然不远处停着一辆宽大马车。
花妩就瞄了两眼,东梧大步走过来拦住她的去路,行礼道:“花道长,我家殿下请您赏脸去喝杯茶。”
槐王请喝茶?根据两辈子积攒的经验,被请去喝茶通常不是个好事。
花妩想起师姐的话原本不想去,可见东梧态度坚定挡在她面前,又不敢不从,只好苦哈哈应了。
东梧像是赶鸭子一样把她赶上街对面一座茶楼,随后就悄无声息不见了。
花妩硬着头皮推开门,心道槐王不会还在气祈雨节当日自己出言不逊忤逆他的事吧?
——
雅致的房间内,南宫懿抬起头,上下打量她一番,忽然一笑,“花道长气色不错,本王便放心了。”
花妩受此待遇不免惊诧,只会愣怔地眨眼睛。
南宫懿请她坐下,语带笑意,“本王冒昧相邀,可是吓着了道长?”
“不,只是怕扰了殿下闲情逸致。”
吓死了好吗?花妩心中咆哮。
“那日你在摘星台上晕过去,本王和众位大人都很担忧,这几日一直在跟流云观打探消息,听说你醒来了,本王还是想亲自来看一眼,才能安心。”
“……”花妩如坐针毡,槐王这深情款款的表情跟语气是怎么回事?她实在吃不消啊。
“祈雨节那天……是我莽撞了……多谢殿下关心。”她错开目光不敢瞧他。
“花道长太客气,说起来,本王还要多谢你呢。”
花妩一阵心惊肉跳,他果然知道宫观想害他!
糟了,自己误打误撞求来了雨,这槐王不会是觉得,自己能做他的帮手,想威逼利诱自己给他做事吧?
不行啊,可万一他真提了,怎么拒绝?
谁也不知道我在槐王这里,万一惹怒他,身边都没个帮手,花妩估量一下敌我实力,感觉自己处境不妙。
南宫懿看她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突然愉悦起来,当日在瞭望台上她执意要让临朝带她飞走,嚣张得很,如今总算知道害怕他了。
“举手之劳罢了……丹鹤道长天赋那般高,我想着,若是一辈子停在元婴境,有些可惜,这才出手相助。”花妩装作听不懂,直打哈哈。
“道长仁心,请用茶。”南宫懿莞尔。
花妩捧着茶杯不看他,而南宫懿也没有再跟她搭话,两人沉默下来,但花妩一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若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大为头疼。
片刻后,南宫懿终于道:“丹鹤那边不需道长担心,好生休息吧,本王让东梧送你回去。”
花妩心里一松,接着茫然,仿佛他叫自己来一趟,真的只是为了看看她恢复得如何罢了。
没有翻旧账,也没有趁机提条件,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
宫观。
丹鹤盘膝坐于地上,吐出一口浊气,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打开,朱雀散人走进来。
“为师要你在此反省,你可想通了?”
丹鹤低声唤了一声师父,隐隐带着哀求。
朱雀散人叹了叹,在她对面坐下,正色道:“为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可你得明白,槐王并非你的良人。”
丹鹤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这次祈雨,师父固然利用了你,却也借此试探了他,倘若他真心在意你,怎会将你置于险境,迟迟不肯关阵?你还看不明白,在他心中你根本比不上他的名声地位,现在如此,将来更是。”
“别说了师父!”
“宫观从未扶持过他,他必定心怀怨愤,将来若是继承大统,迟早要报复我们。”
朱雀散人直视她,严厉道:“丹鹤,若你在他心中有些分量,为师也不担心把这宫观交给你,可他残酷无情,你一味痴迷他,只有飞蛾扑火的下场,你素来聪颖,怎么对这事竟这般拎不清!”
丹鹤眼睛发红,倔强道:“殿下待我很好,我臣服于他,他不会不念情分毁了宫观!”
“真是个傻的,”朱雀散人冷笑,“从祈雨节到现在已有五日,你刚升阶气息不稳,他可曾派人来问过你的安危?可为师却得知,太渊观那个小丫头刚醒,他就找机会去见过了,他不喜修道之人,只怕你费尽心思让他了解修界,到头来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丹鹤脸上瞬间一片苍白。
朱雀散人起身往外走,面无表情道:“为师已经纵容你许久了,莫要任性下去,早日收心,想想怎么能帮那一位除掉他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