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前,将军府。
书房中光线较暗,苏晁坐在上首,他一介武官,平日鲜少在书房坐着,今日却端坐上首,一言不发。
房间中还有位贵客,下人们沏了名贵茶叶端上来,那人也只是抿了一口,就轻轻放下。
“本将军在新帝面前越来越不受待见,这府上的东西自然不如侯爷府上的好,侯爷看不上也是应该的。”苏晁当即落下脸,一动不动挖苦道。
忠显候王庭誉听了倒不生气,斯文笑道:“咱们都知道,受不受新帝待见不要紧,要紧得是要受摄政王的待见,不然,别说少一盏好茶,就是掉了脑袋,也不知怎么掉的。”
苏晁冷笑两声,“槐王的手腕确实厉害,不过本将军是先帝特赦,他不敢动我。”
王庭誉叹道:“苏兄,此一时彼一时了,新帝登基,他坐上摄政王之位才多久,不过一个夏季,北戎王被杀,崔李两府受重创,咱们要小心了。”
“他连王家也不放过么?南宫无且死的时候,你已经向他投诚了啊。”
“他调兵去琼州的时候,我可是半点也不知,你知道么?”王庭誉看了他一眼,点拨他,“是谢之璋那个乳臭未干的儿子去传得军令,这什么意思你不明白?他根本就信不过我们,并未真心把你我当作心腹。”
苏晁怒道:“难不成他想把我们都赶尽杀绝?”
“呵。”王庭誉闲闲靠在椅子上,冷笑,“他倚重谢家,依我看也不是什么聪明之举,他早晚要在谢之璋那老东西身上吃亏的,眼下我们要做的,是给自己找条后路,李家失掉琼州,崔家惹上官司,要是不帮帮他们,槐王下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到时候将军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苏晁问:“那依侯爷的意思?”
王庭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上下打量他道:“我不请自来,是不是扰了将军相会美人的雅兴?”
苏晁忍下一口气,不悦道:“你听说了什么?”
“我瞧见你从宴席上带走了清江阁一个歌女,是不是那个叫槐兮的?”王庭誉直接问。
“那又怎么了?一个歌女,本将军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王庭誉问:“此人现在在何处?”
苏晁道:“被我关起来了。”
王庭誉:“???”
“那个贱人不仅不从,还想行凶,若不是侯爷来了,我当时就杀了她!”苏晁眼中闪过厉色。
王庭誉思索片刻,沉声道:“不要杀她,赶紧把她送走。”
“怎么了?”
“苏兄,你的消息太闭塞了,你可知这个歌女跟谁交好?她认识从太渊观来那个女冠。”
“那又怎么?她一个修界人,管得到本将军府上?”
王庭誉扶额,“这个女冠跟槐王关系好像非同一般,我们想要牵制槐王手上就得有筹码,这个槐兮就是个有用的筹码。”
苏晁还是没听懂,问:“那要怎么做?”
王庭誉淡淡道:“咱们也不必跟槐王撕破脸皮要挟他,把这歌女送给崔家,就当是个顺水人情,他们自然会对槐王提出要求,就算他不上钩,对我们也没有损失。”
苏晁犹豫道:“一个贱籍女子,能起到这么大作用么?”
王庭誉见他色心不死,心道真是扶不上墙,语气重了些道:“将军要以大局为重,保护性命,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一个贱籍女子有什么好不舍得的,槐兮被你带走总是会被打听到的,你想得罪摄政王,还是想得罪太渊观?”
“知道了,本将军不是这意思!”苏晁不耐烦摆了摆手,召来下人,“去把那贱人带来,让她跟着侯爷的人走。”
王庭誉笑了笑,“放心,依我看,这歌女会起大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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