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泽祠前的空地上,另竖起了一座石碑,上头刻着乾坤记。内容就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某某大王下令修建乾坤堤,此举造福苍生,福泽万年……云云。通篇都是吹捧萧乾的话。
写这东西的人文采斐然,笔触细腻,感情真挚,把一篇阿谀奉承之文写得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绝对可以当做范文来背诵。
萧乾通读一遍,抚掌大赞,问明写这东西的人姓甚名谁,是谁家子弟,看着那人长得还算清秀,立马就把此人擢升为光禄勋议郎。
此人顿时五体投地,以大礼拜服萧乾。从县衙一小吏,摇身一变成为光禄勋议郎,这升官速度都能用火箭来形容了。
萧沅好摇摇头,没有科举制度真要命呀。普通百姓想读书做官,那是难上加难,更别提贱籍之人了。像于太尉这样的,这都是世间少有。
行至公主庙,萧乾进去兜了一圈,在那座仿着观音娘娘座下童子的公主塑像跟前直摇头。
当地随行官员战战兢兢,唯恐萧乾降罪。他们也是没法子,谁知道公主长什么样子,反正就是天上的神仙那样了。
再瞧瞧跟在大王跟前的女娃娃,确实挺像神仙的呀。
“不像吾儿。”萧乾轻笑,“吾儿没有这么端庄好看。”
萧沅好几乎绝倒!这是什么爸爸啊!
随行官员小心翼翼上前:“那依大王的意思,把此像推倒重塑?”
萧乾摆手:“此是百姓心中吾儿的样子,推倒恐有不妥。先供着吧,回宫之后,孤命画工把公主小像送来,你们照着公主小像重新塑像,立在这后面一进院子即可。以后每年,孤都会把公主小像送来。”
当地官员听明白了,大王这是让他们每年都塑一个公主像呀。
大王真够宠女儿的。
不仅如此,大王还要来了纸笔,亲笔写下“福泽绵厚”四个大字,交给了当地官员:“这四个字制成匾额,就挂在后头供奉公主像的殿中。”
一抬眼,看见萧沅好正背着手发呆,就把萧沅好招呼到身前:“阿好,你也来写几个字。”
萧沅好暗自翻白眼,她这个便宜爸爸又犯了人前炫耀女儿的毛病了。
她自萧乾手中接过笔,蘸饱墨水,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在雪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天子一力转乾坤,万民众志承恩泽。
“父王,孩儿此字如何?”
萧乾喃喃默诵,在“天子”旁边点了点:“天子是何人?”
萧沅好一默,萧乾是跟她装傻吗?天子除了他还能是谁呀?
非要她明晃晃地说出来吗?这样,真的好吗?
罢了,天子要她说,她不得不说呀。
“天子就是父王您呀。”
在场众人跟着一默。
萧沅好愣住了,咋了,她说错话了?
“孤是天子?”
不知是谁,带头跪下应和:“臣拜见天子!”
山呼海啸的应诺声随即铺天盖地地砸过来,把萧沅好一下子给砸醒了。
东夏大陆分四国,自古以来未曾统一过,也从未有“天子”这个说法。
哎呀妈呀,不得不说,她这个人真可以用“福泽绵厚”四个字来形容,好运气那是绵绵不断呀。随口一说,就能把马屁拍得这么漂亮!
方才因一篇马屁文擢升为光禄勋议郎的小伙子正一脸崇拜地望着萧沅好,心说嫡公主就是嫡公主呀,功力深厚非常人所及。
被拍了马屁的萧乾是最高兴的,看着萧沅好的眼神温柔得都能腻死人:“来人呀,将公主所书制成楹联,刻在恩泽祠中,福泽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