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好却先她一步,笑眯眯地扯住了她的袖子:“此间事未了,姑母何处去呀?”
齐阳长公主猛地把袖子扯出来,板着脸哼道:“这里头的事不是都清楚了吗?泾阳不是你杀的,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了,与我一同回宫吧。”
萧沅好摇头苦笑:“怕是不行呀。姑母好生奇怪,仿佛就认定了我是凶手,一看我不是,立马就要走。难道姑母不想知道,到底谁才是杀害泾阳姑母的凶手吗?您和泾阳姑母还是姊妹呢,怎好就这样把泾阳姑母给丢下啊。”
桃花林中陡然刮起一阵风,裹挟着落花,在众人脚边打着旋儿。这本是极美的景色,可齐阳长公主却觉得心底生寒。
泾阳,会不会怪她?
她嘴唇哆嗦起来,一咬牙,就发了狠:“阿好说话可要仔细!我怎地丢下泾阳了?当初她养面首,我苦口婆心地劝过她多少回了,她却不肯听。如今终于出了事儿吧?我就说了,她早晚会死在这面首身上!”
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知晓人事的女郎们都红了脸,齐阳长公主说话也忒没体面了。
齐阳长公主也是急了才口不择言,等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
她越发恼怒,一双眼睛瞪得老大,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瘦削的双颊凹陷下去,却把本来就高的颧骨又给凸显出来,整张脸就更加刻薄。
“你回不回宫?”不知是气得,还是怕得,齐阳长公主说话竟然带了几分颤音,“你若是不回去,那就留在这儿吧,到了晚上可别吓哭了!”
齐阳长公主匆匆忙忙就上了车,马车却一动不动。
“怎地还不走?”她拍了拍车壁,没得到回应,便只好探出头来,却发现无人赶车。
“人都死哪儿去了!”
齐阳长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叫,这个凤凰山阴森森的,她当真是再也不想来了。
“齐阳姑母急什么!又没有鬼追着你。再说,即便是泾阳姑母真的化身成鬼,也不会来吓唬齐阳姑母呀。她只会去找那害了她的凶手算账。”
鬼?泾阳已经变成鬼了吗?
春风乍起,吹得马车檐上的铜铃忽地叮叮咚咚响起来,似有人在拂动铜铃一般。
齐阳长公主两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马车上便响起了顾之湄的尖叫声。
萧震霆忍着笑意拍拍萧沅好的小脑袋:“阿好,你又调皮了。”
泾阳长公主惨死,好像除了她的侍女芯儿之外,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觉得伤心的。
萧沅好暗叹一口气,这就是人缘不好的下场了,连兄弟姊妹都不把她的死放在心上。
做人做到泾阳长公主这个份上,也着实可怜。
“小王叔,”萧沅好垮了脸,一脸无可奈何,“我不是故意吓唬齐阳姑母的。如今凶手是谁还未有定论,但肯定没有走出凤凰山。在京兆尹衙门没有派人来之前,这里的人最好一个都不要放走。”
萧震霆目露赞赏之意。
十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不仅仅诗词做得好,查案也是一把好手啊。
他立马吩咐银甲卫守住凤凰山,一个人都不许放走,又命人清点人数,家奴仆从也要登记在册,免得人数对不上,回头查找起来还要费工夫。
除了晕死过去的齐阳长公主,萧震霆就是这里头辈分最大的,几个公子和公主们还都算听这个小王叔的话,要么就乖乖回了自己的住处,要么就帮忙安抚郎君女郎们,维持秩序。
身为廷尉左监的大公子反而被排除在外。
他压下满腔怒气,阴沉着脸问萧震霆:“卫尉卿大人这是何意?为何不让女眷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