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溪围场离京都有三、四天的路程。
头一天,女眷们还兴致勃勃,一路叽叽喳喳。
年老的贵夫人们坐在宽敞的香车中,或是让婢女唱曲子解闷,或是请了好友一同吃茶,东家长西家短地说闲话。
年少的女郎胆子要比较大,有的骑在马上与郎君们纵马奔驰,有的在香车中纵声高歌,引得年轻郎君们大声赞好。
途中停下来用食或者夜里安营扎寨歇息的时候,女郎们就像是花蝴蝶一般,在营地穿梭飞舞。被挤掉的香花荷包零零散散,谁也顾不上去捡,只顾得红着脸与年轻英俊的郎君说上几句话。
到了第二日,女眷们就累坏了,鲜少能看到骑马的女郎,香车里也都静悄悄的。
也有例外,萧沅好第一天窝在萧乾怀中养精蓄锐,到了第二日,大家都没了精神,她反而神采奕奕,骑着一匹枣红小马跟在萧乾身边小跑。偶尔还欢呼一声,双腿一夹,跑到队伍的最前头去。
自然有卫兵跟上去,萧沅好就故意跑得极快,不许他们跟着,等把他们远远地甩在身后,才得意地大笑,在路边采几朵野花,再骑着枣红小马,神气活现地回到队伍中间。
孙昭仪很忧心,总怕萧沅好磕着碰着,或从马背上摔下来。
每每看到身着红衣的萧沅好骑着枣红小马如同一朵红云一般飞驰过来,将手中的花儿递给几个姊姊,孙昭仪就要招呼萧沅好上车:“十公主累不累?不如上车歇一会儿吧,车上有好吃的饼饵呢。”
红云不做停留,从香车边飘过,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昭仪自己吃吧,我不饿!”
就连萧乾也感叹萧沅好的精神头太足了。
他端坐在马背上,望着那朵红云远去,跟身后的定国公孙昶感叹:“定国公瞧阿好,像不像阿蛮?阿蛮少时也喜欢骑马。”
定国公握着缰绳的手一抖,像阿蛮么?
他眯起眼看着那小小的红色身影飞驰而去,难得地笑了笑:“陛下,阿蛮像阿好这么大的时候,马术可没这么好。”
“嗯,那倒也是。”萧乾不知想起了什么,自己笑了一阵,才道,“不过阿好的字可没有她阿母的字好看。阿蛮那一笔字,真是绝了。孤看阿好再练个十年,也难能比得上阿蛮啊。”
围在萧乾身边的几个大臣都捧场地笑了。
十公主的字写的不好看,大王每日都要吐槽几遍。有时候看个折子,也要评判写折子的人,字写得好不好。
而大王评判的标准只有两个,写的好的,就要和先王后比一比。和王后差不多,那就还可以,比王后好,那就字写的不错,比王后稍逊,那就是一笔中规中矩的字。
字写的不好的,就要和十公主比一比。和十公主差不多,大王就得笑人家笔力不够,与一个七岁孩童不相上下。比十公主略好,就要被大王嘲讽活了一大把年纪,字练得就比一个小孩好一丢丢。
若是字写得比十公主差,那就更惨了。大王会抓着这个弱处,讽刺这名大臣字写得还不如一个七岁女孩,运气不好,那就要被嘲讽上几个月。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都在练字。那字写得好的,譬如祁公、安国公等人,家中门槛都要踏平了,都是些上门求墨宝的。
这里头还有个趣事。
太仆卿钱淑字写的特别好,多次被萧乾夸赞,便有些人求上门去,想要求得钱淑的字挂在家中。
这些人诚意特别足,去钱府都是带着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