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死了。
夜里,萧沅好仍旧与五公主、八公主挤在一个大营帐里安寝。
难得出来狩猎,几个小姑娘都很兴奋,八公主的八卦事业也从宫里延伸到了宫外,叽叽呱呱的,满嘴都是谁家的女郎好看,谁家的郎君又多看了谁家的女郎几眼。
五公主困了,伸手捏捏八公主的脸:“亏得你生在君王家,若是小门小户的女郎,一张嘴能说八方,一天到晚保准什么活计也不干,出了门就蹿四方,东家长西家短,谁家有个什么事,你比人家自家人还清楚。”
八公主嘻嘻笑:“我这不是闲得没事干嘛。我又不喜欢骑马打猎,又不喜欢写诗作词,捏针绣花这种事我也做不来,就只好看看别人家的热闹了。”
萧沅好也打了个哈欠,随手指了指营帐外:“我那个婢女闲闲这次也跟着我一起来了,她那张嘴和八姐姐不相上下,你们两个肯定投缘。”
第二日,众人都或围猎或骑马玩乐去了,八公主果然去找了闲闲,领着闲闲优哉游哉地在大大小小的营帐中穿梭。两个人相见恨晚,巴不得把彼此知道的八卦都分享一遍。
萧沅好忙着去狩猎,嘱咐了闲闲好生服侍八公主,便跨上自己的小黑马,箭一般冲在大队伍的前头。
这匹小黑马是临时换上的,比小枣红要乖很多。看的出来经过了良好的驯养。
萧沅好一身红衣骑在黑马上,倒是显得更加英姿飒飒。
她挥舞着小鞭子,大声呼哨着,与几个公子齐头并进,时不时甚至还能超过兄长们。
萧沅好得意极了,摸了摸座下小黑马,大声笑道:“好样的!你是不是也不服输!走,咱们赶在他们前头!”
小黑马奔驰得更加欢快,奈何黑马还是个小马,怎跑得快有经验有体力的青壮马匹?
萧沅好和小黑马就渐渐地被几个公子甩下了。
她倒也不灰心,她就是来玩的,又不是和三公子等人一样,怀着比个高下的心思。
何况,打猎又不是看谁跑得快。
她只要找个地方等着,等人把大批猎物赶出来,取弓箭射杀即可。
萧沅好的弓箭上可是有标识的,谁也不敢抢十公主的猎物呀。
她不跑,阿肆也跟着停下来,如影子一般,紧紧追随着萧沅好。
从昨晚到现在,殿下再也没有叫过他了。
阿肆紧紧绷着脸,一双眸子暗沉无光,追随着前方小黑马上的女孩子。
他不喜欢被人抛弃的感觉,尤其是被认定的主君抛弃。
这让他感到惧怕。
踏进出云宫的那一日,他就被告知,要永远忠于主君,主君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从前,他的主君是陛下,但遇到这个小女孩那一刻开始,他的主君就是萧沅好。
倘若萧沅好不要他了,他的主君将是何人?
一个没有主君的他,是见不得阳光的。
阿肆抬头看看天,秋日的艳阳刺得他眼睛有些疼。
再回眸望向前方,那个骑着黑马一身火红衣裳的女童忽地不见了。
阿肆揉揉眼,眼前还是空无一片。
他的心忽然就一阵发紧。
他的主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