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阿肆不像芊芊好对付。二来阿肆不像廖峰一样有血海深仇,答应帮他报仇,他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恩泽山长,为她打理山庄,收买人马。
阿肆就好像是无根无萍,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何人,不知道他来自何处,不知道他的喜好厌恶,也不知道他的软肋是何物。
若论谁最了解阿肆,恐怕只有他背上的那柄长剑了。
萧沅好思来想去,只能断掉阿肆的后盾,让他除了自己,再无第二条路。
眼下,机会就摆在眼前。
萧沅好几乎可以百分百断定,这抔新土与昨晚的事情有关。
看阿肆的神情,他似乎也已经猜到了。阿肆对出云宫这个刑讯司卿螣蛇应当十分忌讳,不然,他昨晚也不会阻拦她了。
要阿肆挖开这土堆,便是要他与那螣蛇公然作对。
端看他敢不敢了。
萧沅好挑衅一般地抬抬精致的小下巴,红唇微微开启:“你不敢?”
无声的气息打在阿肆的脸颊上,让他的脸颊火辣辣的。
他像以前一样,咧开嘴笑了。
为了主君,他有什么不敢的?
阿肆缓缓拔下背上长剑,以长剑为工具,迅速而安静地挖起了土堆。
不过多时,他便直起了身子。
萧沅好连忙跑过去看,阿肆却一把捂住了她的双眼。
然而还是晚了。
萧沅好已经看到那土坑中所埋何物了。
是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郎。
她的两只手臂已经变成了白骨,上头还有血肉连着。看来是生前被人活活剐下来的。
如果昨晚那两位女郎看到的是这种场面的话,萧沅好就能理解她们为何脸色会惨白成那样。
阿肆脱下斗篷将她罩住,埋头把土给填了回去。
厚重的落土声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那年轻女郎的身体,很快,这奇异的、令人胆寒以及作呕的声音便不见了。
头上的斗篷被掀开,阳光重新照在萧沅好脸上。
她像是才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一把推开阿肆,“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近处的几只鸟受了惊,“扑棱棱”地飞向高空,带起了几十只鸟儿,呈扇子形排开,往密林深处飞去。
阿肆等萧沅好吐完了,才默默地牵着她往回走。
“殿下该回去狩猎了。”
他的双唇一开一合,明明是短暂的一句话,却说了好几遍,萧沅好才渐渐清醒过来。
“阿肆,你方才有没有把那堆土恢复原样?”
阿肆点点头。
萧沅好却忽然有个不祥的预感:“阿肆,我可能闯祸了。这事你不要插手了,也不要再踏进这片林中。这几日你帮我看着,如果与我交好的如意姊姊她们要进来,你拦一拦。”
吐过之后,萧沅好的胸口总算不那么闷了。
她小跑出了密林,刚要回营地去寻自己的小黑马,却见八公主牵着小黑马往这边行来。
看到她,八公主激动地挥了挥手臂,还往身后大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