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萧沅好将要安寝之时,牡丹过来了。
萧沅好忙让牡丹坐下说话,“牡丹姑姑是稀客,快坐下吃盏茶。”
牡丹谢过萧沅好,把茶盏端在手心摩挲着,只抿了一口,就不喝了,“殿下……”
她面色有几分为难,仿若不知道要如何与面前这个明明还是孩子的十公主说。
“姑姑怎么了?”萧沅好披着小袄子,从床榻上下来,与牡丹隔着香案跪坐,“姑姑在为倾城夫人而发愁?”
既然萧沅好问起来,牡丹也就不再隐瞒了,“殿下,婢子是一小儿陪着倾城夫人长大的。夫人心眼直,嘴巴坏了点,可没有什么坏心思。正因为她性子爽利,就有那起黑心肝子的小人,想要撺掇夫人办坏事。”
萧沅好眼皮子一跳,“这两天在路上,夫人做什么坏事了?”
“没有没有!”牡丹连忙摆手,“殿下别误会,夫人还没做哪。”
确切地说,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做。
“按理说,这种事不该和殿下商议。但三公子大大咧咧的,根本不计较后宫这些琐事。七公主又清高自傲,不耐烦听夫人说。夫人心中苦闷无处可诉,憋在心里头,积怨若是深了,就糟了。”
牡丹斟酌再三,这事还是得跟十公主商议。
“昨儿个夜里,九公主忽然跑到夫人营帐中吃茶。”
萧沅好一听到九公主的名字,眼皮子就直跳。
她扶住自己的额头,做了个鬼脸,“姑姑,是九姐姐与夫人说了什么吗?”
九公主一个小姑娘家,能跟倾城夫人说什么呀,竟然让倾城夫人起了这么大的气性。
牡丹一拍大腿,“就是九公主跟夫人说了话,夫人才生气的。九公主说,在九溪围场的时候,看到孙昭仪进了医帐。她跟守着医帐的寺人打听了,孙昭仪是去找苏侍医询问保胎的方子!”
牡丹也知道这话不好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说起来,因此说完了,她脸上就有些臊,“殿下知道我们夫人的脾气。她以前就看不惯孙昭仪,这回知道孙昭仪老蚌怀珠,自然更气了。九公主这么一说,夫人就坐不住了……”
“姑姑且先等等。”萧沅好扶着苏苏的胳膊又站起来,在屋中绕了个圈儿,才停在牡丹跟前,“我九姐姐是不是还跟夫人说了别的?比如怂恿夫人推孙昭仪一把,或者给孙昭仪下个毒什么的?”
牡丹下意识地就点头,一忽儿又慌忙摇头,“没!没影儿的事儿!”
虽然九公主话里话外透露的是这么个意思,但人家九公主可没明着说呀。
九公主是这么跟夫人说的。
孙昭仪这个人不老实,有了身孕还偷偷摸摸的,不告诉人,硬要跟着君驾一起来围场。如今肚子出了问题,才想起去找侍医。即便如此,她还是悄悄去找侍医的,明显不想把这事闹腾大,也不知道怀着什么鬼心思。
平日在宫中倒是老好人一个,没听说孙昭仪有过争宠之举,可偏偏是她,生了两个儿子。这会儿肚子里肯定又揣了一个。她不张扬出来,说不准是因为胎不稳,兴许就要滑胎了。
对!孙昭仪就是想要把滑胎这口大锅扣在别人头上!